“我——”
“要走了嗎?”白景陌替她把話說完,從語氣到神情都是柔軟的,他從不讓她難受,所以離別也要短。
“嗯。”女子從鼻腔裏擠出一個單字來,也不抬頭。
“我跟你說過的,你都記得吧,即使如此,也要去嗎?”
“我不管,景陌師父,我愛他,我要跟他走。”
“即使他不愛你?”
“對!即使他不愛我。”
身形細弱的女子抬頭望著他,眼神明亮,隻要提到那個人,她的眼中總有他從未見過的光芒,為了那個人,她總能迸發出他無法想象的勇氣。
都是因為那個人。
白景陌落寞的笑起來,“走吧。”
走吧,別回頭。
清麗的女子終於露出悲傷的表情,她喃喃地問,“你不留我嗎?”
白景陌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輕而淡,“走吧。”
女子忍著淚,退後一步,雙手合十恭敬一揖,然後拂袖轉身,向著梅林外的暗色身影飛奔而去,腳步歡快而急切,自始至終,不曾回頭。
月茗看不到白景陌的臉,隻知道他一直望著女子遠去的方向,風吹過,梅花瓣忽然紛紛而落,像紅色的雨漂浮在空中。
風停了,所有的花瓣都如同死去的蝴蝶,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隻除了一瓣,停在他肩上。
月茗驀地合上雙眼,她輕啟雙唇,“夠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火域藥房的天花板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她默默想了會兒,知道自己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了,她轉頭,白景陌正替瓶中的梅枝替換水,側臉沉靜如水,隻是依舊蒼白。
她張嘴想叫他,說出的話卻是,“水。”
白景陌看到她醒來,伸手取了桌上的茶杯扶起她來喂了,問她,“可好些了?”
“我又沒有病,就是睡得太多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時不時有暈眩的感覺,月茗扶著白景陌的手臂坐了起來,問道,“他呢?”
月茗明顯感到扶著的手臂一僵,“走了。”
“走了?”月茗不解的問,“怎麼走了?你贏了他?”
“我在他先前的飯菜裏用了藥,他昏迷了,我就把他送出穀去,交給他的臣下了。”白景陌將月茗的鞋子擺好,讓她好穿,“你放心吧。”
“哦……這樣。”月茗沒注意到她語氣中的落寞,站直身子,又一陣暈眩襲來,白景陌伸手扶住她。
暈眩過去後,月茗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用力捉住白景陌的手,芊芊手指搭上他的腕,鎖著眉頭細細把脈,最後終於緩出一口氣,“你的毒……”
“解了。”白景陌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回身再去倒茶。
“凝血珠無藥可解。”月茗製止了他的動作,強迫他轉身麵對她。
“我用的不是凝血珠,那方子是騙你的。”
“真的?”
白景陌淡淡地笑起來,“就算是假的,你能知道嗎?”
月茗撇了撇嘴,不過剛剛他的脈象十分正常,應該並無大礙,但是看看他的臉色如此蒼白,月茗還是放心不下。
她拽過紙張來,提起筆寫藥方,“我開個溫和的方子,你還是喝了養一下身體吧,不管吃的什麼毒藥,看起來都不是小事啊。”
醫風穀的穀主可以更快的寫出成千上萬張比她更好的方子,這一點白景陌和月茗都知道,但是她還是執意要寫,他也不阻攔,也不催促,隻在旁邊靜靜看著,看著她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時而確定時而猶豫,他並不提示,隻是偶爾提點一下藥材的劑量。
這樣安寧而細碎的時光,於他而言,是握在手裏的細沙,明知道抓的越緊流失的越快,仍然亡命般的死死抓住,不肯鬆開哪怕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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