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2 / 2)

炎煥輕聲道,“隻是,如果我未能控製住她,月茗豈不是要魂飛魄散?”

白景陌不執一言,默了半響才道,“要引你現身,這是最快的方法。”他神色依然淡淡,仿佛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月茗徒然垂下了扶著白景陌的手,此時此刻,她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口氣,應該說些什麼樣的話。

炎煥用疼惜的神情看著月茗,話卻是對著白景陌說的,“你跟我,原來還是有一樣的地方啊。”

一樣狠心,一樣無情,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我既如此打算,自是有十成的把握。”被強製壓製住的劇毒忽然抬頭,血氣在胸中翻滾,甜腥味從喉嚨溢出來,白景陌咳嗽數聲終是沒有止住,話還沒說完就吐了一口血。

月茗忙扶住白景陌,驚呼道,“景陌師父!”

“十成?月茗你還相信他嗎?他不僅對你絕情,對自己也這麼狠,居然真的讓自己身中劇毒。”炎煥不動聲色的看著白景陌一口一口的吐出泛黑的血,眼神冷漠。

月茗一邊為白景陌撫背順氣,一邊說“我相信。”語氣間沒有絲毫遲疑,“景陌師父說有十成把握,就絕對有十成把握,他從不對我說謊。我信他。”

白景陌心下震動,麵上卻仍是沉靜,隻是緊緊握了月茗的手,慢慢止住了咳嗽,“我如果不真的中毒,又如何騙的過你。你剛剛扶起我讓月茗喂藥的時候,不是暗中探過我的脈象了嗎?”

“不愧是醫風穀的穀主,可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真身的?我已經隱藏了自己的靈力,你——”

“你用的這幅皮囊是個死人,雖然你施法使他的肉身保持鮮活,但生死有別,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白景陌說一句就停下咳嗽幾聲,斷斷續續的,聽得月茗很是揪心。

炎煥沉吟許久,慢慢的道,“是我低估你了,一直以來我都低估你了,現在如此,五十年前,也是如此。”

五十年前?什麼意思?白景陌看向炎煥,有些困惑。五十年前,除了治好炎煥的傷,他什麼都沒做。

“不過也無所謂了,”炎煥忽然桀驁的笑起來,看著月茗,他的眼神裏全是光芒,“我這次來,要帶走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她不是一件物品,也從不屬於你。”白景陌沉聲將月茗拉向身後。

“我?”月茗不解的抬頭看向白景陌,“關我什麼事?”

“在我沒有丟棄她之前,她就是我的。”

“早在五十年前,你就已經丟棄她了。”

炎煥咬牙望向白景陌,他惑媚眾生的臉龐結滿了冰霜,更顯得殘酷嗜血,怒氣蒸騰了理智,暗紅的火焰隱隱浮現在他身上,月茗甚至感覺到了拂在臉上的熱浪。

現在白景陌身中劇毒,如何能是這個人的對手,月茗情急之下提了劍擋在白景陌身前,“白景陌你快走!”

看著曾經用那樣熱烈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月茗,此刻卻擋在別人身前與自己拔劍對峙,炎煥怒氣更盛,他壓著怒火,沉聲道,“白月茗,你讓開。”

月茗畏懼地縮了縮肩膀,卻仍然倔強的揚著下巴,在令人窒息的火熱氣息中固執地睜大了眼,抖著嗓子喊,“不!”白景陌安靜地揚起了嘴角,他看著月茗嬌小的身形擋在自己前麵,雖然怕得發抖仍然不移腳步,他能得她如此相待,即使短暫,也足夠他縱身火海、無怨無悔了。

冰冷的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月茗尚未回頭就感到脖子後一絲微微的刺痛,暈眩的感覺襲來,她隻來得及叫一聲,“白景陌……”就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脖子後一根銀針微微顫抖著。

她被輕巧地放在床上,昏迷前存留在視野中最後的畫麵,是發絲急速蛻變成銀發的白色身影在烈風的包裹下,衝進火海的一瞬。

隻一瞬,燃燒的紅色便吞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