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被撩開,竄門疾風吹得火苗忽大忽小,朱八介走進大帳,見葉清溪全身汗濕卻還抱木樨坐在火邊,未敢出聲,隻看了一眼旁邊的呼延慎,輕聲問:“木姑娘還未醒嗎?”
呼延慎點點頭道:“大帥已經抱她在火旁整整烤了半日,卻一點起色也沒有。”
“可是——大帥,江隊帶著兩個女卒正在雪地跪著呢!這個天若再跪下去,會凍死人的,還是讓她們先回帳裏吧!”
呼延慎一聽朱八介此話,捅了一下朱八介道:“八介,別說啦!”
葉清溪聽了此話冷冷道:“就讓她們在雪地裏跪著吧!也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寒冷,小小年紀便心思如此歹毒,告訴她們,樨兒不活,她們也難獨活。”
“可是大帥,她們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就饒她們這回吧!”朱八介走到葉清溪旁,想替江落梅做最後的說客,
“好啦!好啦!八介,你先回吧!木姑娘沒醒,大帥心內正煩,你現在和大帥說什麼也沒用,什麼時候木姑娘醒了,再說不遲。”
朱八介一聽,隻得走出大帳,一會兒,就聽外麵江落梅聲音淒冽傳來:“大帥,真的不是我,是這兩個小蹄子把我騙了過去,在那偶遇上木姑娘的。”
“大帥,我們正是聽了江隊的吩咐,騙了木姑娘過去的。因為江隊說:拿了木姑娘的鸚鵡,就等於要了木姑娘的命,我們二人和木姑娘無怨無仇,正是聽了江隊的吩咐才這麼做的呀!請大帥責罰。”
“你們兩人胡說,我這兒有你們留了便條,大帥請看——”
“我們二人何曾留下便條給您,江隊,您不能出爾返爾,潛我們做事卻又不承認,出了事卻又把責任向我們這些小卒身上推。”
“大帥,切莫聽她二人胡話呀!她倆人都是臥底,過來攪亂霸雄,請大帥切莫上當。”重重的頭磕在大帳前台階上,江落梅心內充滿惶恐和不安,她不知道葉清溪將如何處理這件事,隻要留在他身邊就好,哪怕讓她遠遠地看上一眼,知道他還在霸雄,她就心滿意足了。
帳內帳外,兩個世界,冰與火,冷與熱,生與死,情與恨,心酸與失意,愛意與糾纏。
朱八介為帳外幾人取來避雪油衣,那兩名女卒一見,欣喜萬分,立即披在身上,朱八介把油衣展開,想披到江落梅身上,被江落梅一掌打落,朱八介隻能呆在江落梅身旁,悻悻站立,想用油衣替江落梅支撐起無雪天空。
從來不知道這漆黑的夜竟有這麼漫長,帳內帳外,心思各分,帳內葉清溪看著懷中木樨,木樨還是緊閉雙唇,沒有一點要醒來的樣子,葉清溪一遍一遍送到木樨嘴邊的薑湯都流到木樨頜下,葉清溪一遍一遍細心為其擦拭,心內如攪,他看著如嬰般在他懷裏躺著的木樨,一遍一遍低低呼喚:“樨兒,醒來!”
從來不知道這漆黑的夜竟有這麼漫長,江落梅跪在帳外,帳外北風若號,雪飄如絮,逐隊成球,她紅衣銀光覆蓋,內衣濕透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