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之上,一女靜靜觀坐。
石橋之下,潺潺流水聲聲慢,清水拍打著石頭,發出涓涓細聲。偶爾有幾片梧桐葉飄入水中,葉子邊緣已經泛起了黃。
“唉。”劉悅對著流水,不知道歎了多少聲。額前的包紮已經拆掉,隻是傷口那裏結了厚厚的痂。這應該算是破相了吧。那個時候可以摔腿,摔哪裏都行,為什麼偏偏腦門上有了個印記了呢?古代醫療技術不好,如果在21世紀,即使不去整容,剪個劉海也成啊。看來,時代落後的危害真的是很大啊。
心裏泛起陣陣漣漪,她開始學會了想念。想念在另一個世界的人們,現在可曾安好?還有爸爸媽媽,他們隻有自己這麼一個女兒,不知道該有多麼痛苦。言安,對於在婚禮上突然消失的她會怎麼樣,會等她嗎。抑或是另取他人?
緩緩撫上眉間的痂痕,仿佛成了一個永遠的印記。她覺得在壽王府的這些日子倒也悠閑自在,李瑁那廝在那天走了之後就沒來過。已經快到半個月了,如果真沒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她或許會掀了壽王府的屋頂。
拂了拂衣襟上沾染的花瓣,劉悅開始起身往回走。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了院子,況且自己從小就是個路癡,走在偌大的壽王府裏,感覺像是在原地打轉似的。
她在的這個竹橋很偏僻,這裏的人似乎很少,難免碰到一兩個神色匆匆的卻又不好意思上前去問。直到太陽漸漸落山,她卻還在溪山邊兜兜轉轉。
嘿,皇上待壽王真不薄。那麼大的壽王府,住兩百個人都不成問題。於是,也導致了她這個路癡的迷路。
這是不好意思承認的事實,她劉悅,一個21世紀來的摩登女郎,在這個地方,迷路了。
“真是,如果剛才厚著臉皮上去問一句不就好了?何必現在自討苦吃……”小聲地嘀咕,劉悅撥開眼前的樹枝,卻不當心被身後的樹枝勾住了發,扯痛了頭皮,惹得她一聲輕呼。
“該死。”好不容易將頭發扯出來,劉悅狠狠詛咒著這些該死的樹。
她順著有陽光的地方摸索著,隻可惜太陽已經作別西方的雲彩,回家睡覺去了。連最後的一縷餘暉也在緩緩沉寂之中。劉悅跌跌撞撞扶著膝一瘸一拐地向前走,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剛才瞎了眼撞在隻到達她大腿的石頭上,遭殃的自然是她的膝蓋了。
偶然摸到蒼老樹皮上的一些細笑的軟體動物,飛行動物,還被下個半死,驚魂未定地又將膝上的手移到胸口。
憑直覺她可以感覺到她走近了一片樹林之中。奇怪,堂堂王府為什麼會有樹林?現在真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了。天這時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樹枝上的蟬鳴聲漸有漸無。也是,已經入秋了,蟬自然消失了。於是,劉悅從前看過了一些恐怖片全部浮現在眼前,從腦子裏不聽話地放映出來。雖然努力告訴自己這世界上沒有鬼,卻仍然避免不了心中的膽顫心驚。腿在顫抖,手也在顫抖。
她現在很迷茫,非常非常地迷茫。不僅僅是迷茫,還有,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恐怖。
這廂,劉悅那廝自己跑出去之後,急壞了青蓮一幹人等。眼見天黑了,卻還不見她回來,如熱鍋上的螞蟻。所以,當壽王好死不死撞上這個時間段來看劉悅的時候,眾人便像漏了氣的皮球嚅囁地說劉姑娘已經出去多時還未歸來。
當一幹人,包括主子在內風風火火找遍全府時,才在府後的樹林中找到了劉悅。隻是那時候已經是深夜。
在樹林看到劉悅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一棵很大的榕樹下,雙臂抱著膝,頭枕在膝上,看樣子已經熟睡許久。露出來的半張臉也是髒兮兮的,活脫脫就是一個蠶寶寶。
眾人哭笑不得,就連壽王李瑁那張緊繃的臉也不禁微微抽搐。最後把她喚醒的時候,還拱了拱了身子竄進李瑁的懷裏,看得眾人幹瞪眼……
壽王的臉與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微弱的燈火下,白皙的臉泛起微微的紅。不知該不該把她弄下來,很快,眾人隻看見單位幹壽王紅了那張尊貴的王爺臉,將劉悅抱回了院子,叫丫鬟幫她換了身衣服。知道熄燈才匆匆回到自己的臥房。
第二天,當劉悅悠悠轉醒的時候,已是正午。
青蓮將打好的水放在架子上,便走過來攏好床幔,唇角一抹揶揄的笑意恰然被眼尖的劉悅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