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竟敢直呼哀家的名諱!”趙太後大怒。
荀軻悠然起身,向趙飛燕走去,“我既然能來到這裏太後就應該知道,在下沒什麼不敢的。”
“你想要什麼?”趙飛燕更加緊張地捏住了身邊的剪刀。因為皇上的事情,皇宮裏大多數的護衛軍都被調去未央宮了,皇上既然還有蘇醒的可能,反賊就定然會卷土重來,所以皇上身邊的保護必須加強。如今長樂宮的防禦正是虛弱的時候,先不說那幾個護衛軍根本不是荀軻的對手,以荀軻的速度,恐怕就算是護衛軍來了,自己也是無力回天了……
想到這裏趙飛燕忽而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我是來給趙太後提個建議的。”
“什麼意見?”
他揚眉,“餘碗喜不可能是凶手,放了她。”
聽到這裏,趙太後突然冷笑一聲,“你這是建議,還是威脅?”
荀軻看了她一眼,眼眸裏的深邃讓人琢磨不透。轉而又繼續說道,“自然是建議。以你們太醫院那幾個草包的能力估計一輩子都救不活皇上,但如果你放了餘碗喜,她或許可以配出解藥。”
趙太後一怔,想不到一向淡泊的白虎今日出麵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她輕蔑地問道,“為什麼她可以配出解藥,毒藥是她製的嗎?”
荀軻眉頭微蹙,略有不悅,“要我再說一遍嗎?不是。但製毒藥的人不會救皇上,餘碗喜卻可以。估計全天下也就隻有她可以救皇上了。是皇上的命重要,還是一次糾纏重要。趙太後自己定奪吧。”
趙飛燕愣了愣,手竟有些顫抖,拿起剪刀指向荀軻,“哀家憑什麼相信你!”
荀軻可不躲閃,任憑那把剪刀指著自己的咽喉,繼續說道,“我從不殺女人,但我卻可以血洗整個長安,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趙太後應該也有所耳聞。如果趙太後沒有采取我的建議,那我就隻好屠城了。是長安人的命重要,還是一個女孩的命重要,趙太後也還是自己定奪吧。”
明明離他的咽喉很近了,趙太後突然想要賭一把,猛地向他的咽喉刺去。卻發現僅僅隻是眨眼功夫而已,已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趙太後一怔,荀軻竟已轉到自己的身後,用平靜地口吻緩緩說道,“希望趙太後能采納在下的建議,在下告退了。”
恍惚片刻,未見其提身,那男人便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子虛烏有而已。
趙太後冷笑一聲,望著那片寂靜的黑夜裏,突然感覺一陣後怕。
果然,還是威脅嗎?
然而毫不知情的長安此刻還是一片靜謐。夜色沉沉,就連笙歌歡愉的常春閣都不再喧鬧。
坐在雕花木欄窗邊的七爺微微抬眸,便看到了那個因為困倦而杵著下巴不斷點頭的如花女子。
燈火葳蕤,揉皺他的眼眉。心中竟有一絲欣慰,終於還是睡去了嗎?
聽紅姨說,自那天七爺說他不能帶她走以後,她便閉門不出。盡管七爺已經給她贖了身,她也不願離開常春閣。不見任何人,不吃任何東西。整夜愁容不願睡去。紅姨實在擔心,但又沒有辦法,這才叫來了七爺……
可來到了這裏,鷓鴣又不與他說一句話。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坐著。
夜色漸沉,天邊漸明。晝夜輪回了一周,鷓鴣才有睡意。
七爺悠然起身,輕步走到鷓鴣的身邊。將自己的大衣褪下,披在她的身上。然後輕輕從她手上將畫筆拿開,無意竟看到了紙上畫中的人兒。
劍眉星目,神采奕奕。不著錦衣,卻有王孫貴族的氣息……
七爺微微一怔,這人是……
作畫人畫得那樣小心,像是將自己的靈魂都賦予給了這幅畫。每一筆都是傾注了無限的生命,讓人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她緊緊地壓住了桌上的畫紙,仿佛鬆懈一秒就會引來滅頂之災,所以盡管是睡著了也必須全身心的力量去守護……
他望著那個如畫一般的紅塵女子,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的漣漪。
稍微正了正神,七爺轉身悄然離去……
隔日清晨。
紅姨睡意未散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遠遠地就看見雕花木欄前七爺隻身一人憑欄遠眺,揉了揉雙眼,不由為之一驚。
“七爺?您怎麼……”
紅姨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七爺將修長手指輕輕放在了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然後款款悠悠向她走去,舉步輕盈,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