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當六叔把話給說完之後,我全身的雞皮疙瘩卻是都冒出來了,因為六叔揮手的時候,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竟然豎起了蘭花指!
“幹啥?”
在看到六叔無意中揮起的蘭花指之後,心中已經隱隱有些不安的我便連忙下意識地開口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跟他靠太近。
而此時的六叔隻顧跟那小酒交談,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我的表情,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他立刻就想也不想的開口答道。
“跟我一起把他帶下山去,難不成你想一直在這裏待著?也不看看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趕緊過來!”
雖然很不願意跟六叔靠的太近,但他的這番話也沒有錯,這山峰之上還真不是久留之地,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會對身體有影響的。
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我這才緩緩走了過去,和六叔一人一邊扶著酒缸緩緩下山,而那半截殘屍雖然一直都對六叔十分的敵視,卻並沒有打算就此離開,而是遠遠的跟在我們的身後。
俗話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想要下山不但要浪費很多的力氣,還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一個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會一路翻滾下去。
不過好在,六叔現在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有他在一旁扶著酒缸,倒是沒有出什麼意外,過程還算是順利。
一路之上,六叔便化身慈祥老者一般,不停與那小酒交談,從他們的對話之中我得知這小酒雖然沒當做猴子一般放到街麵上行乞,但卻也吃了不少的苦。
據他親口所說,從記事那天起,他就一直被養在酒缸之中,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酒缸半步,吃喝拉撒睡都在裏麵,那黑漆漆的酒缸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跟人參一樣,被泡在各種藥水之中,那藥水在讓他身體潰爛的同時,又在治愈著他身體上的傷口,使他不斷的在身體潰爛和被治愈的過程中無限循環。
這一過程,光是聽聽我就想要破口大罵了,可他的整個童年,都一直在承受著這種無休止的折磨。
對於那個將他變成這副樣子的人,小酒稱他為爺爺,提起來那家夥兒的時候,有的隻有畏懼,而完全沒有仇恨,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仇恨。
小酒他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他隻知道當他能背著酒缸滿地亂跑之後,已經吃過很多很多的人了。
他口中的爺爺隻教過他該怎樣吃人,而從未教過他數數,所以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吃了多少人,隻能用很多很多這個詞來形容。
他害過很多人的性命,照理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當他提起被自己吃過的那些人之時,隻有兩個印象,一個印象是可以讓自己的肚子不餓,另一個印象則是他們會說話,他很喜歡聽人講話。
在聽到他的這些講述之後,我的內心其實挺複雜的,他的確是很可憐,這是毋庸置疑的,可同時,他也害死過很多的人,讓不知道多少活生生的人化作了怨魂。
相較於心情十分複雜的我,六叔除了不停偷偷的抹眼淚之外,就隻剩下滿腔的怒火了,看那樣子,似乎已經恨不得馬上活生生咬死小酒口中那爺爺了。
原本,六叔種種異常的反應,還讓我有些他是不是中邪或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但通過他和小酒之間的交談,我卻打消了這個疑惑。
不同於我和六叔,那小酒卻顯得極為開心,他似乎很喜歡和人聊天,跟人講話,並對六叔這老東西十分的親近。
雖然六叔說的話,他大多都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在六叔的勸說之下,他還是同意了六叔打破酒缸救他出去的提議。
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我們已經下了山,正在往六叔的住處走,準備想一個穩妥的辦法在不傷害到他的前提之下打碎他身上的酒缸。
可就在六叔正跟我說到時候具體該怎麼辦的時候,那小酒卻是忽然翻起了白眼,身體也跟著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還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這家夥兒卻是忽然使勁將我們撞開,然後一邊撒腿就往山下跑,一邊十分焦急的對我們喊道。
“爺...爺...喊我...我...走了...”
一聽對方這話,我和六叔在相互對視一眼之後,便立刻二話不說撒腿就追了上去,妹的,別說是六叔了,現在就連我也想弄死那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