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昊已不見了蹤影,胡悅寧估計應該是先走了,他剛才不是問杜婭茹要了她的車鑰匙麼。胡悅寧對著走道裏倚著牆壁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元卿說道:“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居然讓元大少久等了。”
元卿今天總體來說很安靜,他依舊沒有外露什麼別樣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說道:“不要緊,我送你回雲頂吧。”
胡悅寧默默地跟在元卿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走到二樓的時候,胡悅寧突然聽到一樓傳來了之前的那個老阿姨略顯尖銳的嗓音:“啊,先生回來了?您今天回來得可真早啊。”
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回答道:“是啊,今天沒什麼事情。怎麼,家裏很多人嗎?”
那個老阿姨說道:“是啊,榮絨帶著伴娘們回來試衣服的。”
胡悅寧正在怔忪,突然之間元卿大力的按住她的嘴巴,驚訝之中的胡悅寧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元卿已經將她扛上肩頭快步跑上了四樓。
這一顛一簸中,胡悅寧方才想了起來,樓下來進來的是翟焯。當然是他,這裏是他的新房他的家。
元卿扛著胡悅寧跑進了四樓的監控室,他反手帶上門鎖上,然後才放下了胡悅寧。
胡悅寧慢半拍地僵了一會兒,才想著找了把椅子坐上去。這時,元卿又開始抽起了煙。
胡悅寧越想那是越覺得元卿剛才的舉動有點侮辱她的意思。胡悅寧覺得她應該解釋一下,於是她說道:“我根本就不想找上翟焯幫忙的。”
元卿沉默地吸著煙,連個眼神也沒遞給她。
胡悅寧覺得空間太大回音刺耳,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個壞人,用得著這麼防備我嗎?”
元卿其實也不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他究竟是出自於什麼目的,一聽到是翟焯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扛上胡悅寧奔到這裏。或許是雷明昊的威脅管了用?亦或許是自從知道了胡悅寧與翟焯的那麼一段後,翟焯就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兒尖。
元卿之前雲淡風輕的好心情從聽到翟焯的聲音那時宣告終止,他吐了一串煙圈,慢慢的扭頭與胡悅寧對視,然後字正腔圓的說道:“小寧兒,恕我直言,就算你找上翟焯他也未必會幫你。你想著撇開翟焯來拿榮絨的軟肋,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胡悅寧聞言一僵,她下意識地想要為自己辯白,可是,話到了嘴邊,也隻是“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說了等於沒說的“令人蛋疼”的話兒。
元卿卻是好像並沒有入耳,其實也的確沒有入耳的必要,他打斷胡悅寧的嚅嚅不成聲,繼續道:“可是,雷明昊也讓我奉勸你一句,你是不是壞人對我們來說其實無關緊要,但是你家的老頭子如果不是觸犯法律,你也不用上京裏來活動關係不是。昊子哥雖然答應了榮絨和我要幫你,可是這個幫忙也是在不觸犯黨紀法規的基礎之上的。小寧兒,你最好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懂?”
他這一番話是按雷明昊方才臨走前丟給自己的話,原文搬上來的,本來他是不準備照本宣科的,雷明昊的這話兒有多傷人他還是知道的,可是一見著胡悅寧隻是聽到翟焯那死人的聲音就愣神的蠢樣子,他心頭的火就控製不住地蹭蹭蹭地往上竄。
得了,爺不爽,你丫得也別想快活!這是元卿自小到大養成的太子爺習慣,都成了一天性了,改不了。
什麼叫不切實際的幻想?胡悅寧多年之前便知道這個世上除出現實便剩現實,她怎麼會有幻想?但是她現在也隻有點頭:“多謝元大少的提醒。”這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
元卿注意到監視屏上榮絨已經拉了翟焯進了二樓的主臥,他快速的掐滅了煙頭:“跟我走,動作輕點。”
胡悅寧隻得跟著元卿快速地撤退,屁股剛沾上了元卿軒子的坐墊,那車子就跟子彈似的“嗖”地一下射了出去。他今天開的不是上次的那輛悍馬,而是一輛掛著軍牌的奧迪,所以胡悅寧來的時候並沒有認出是他的車子。
元卿麵無表情,胡悅寧隻能強忍著難堪保持沉默。隻是越沉默她就越難過。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此刻全部粘在身上。胡悅寧心裏再度升起了一種強烈的要將自己洗刷幹淨的欲望。但是現在,她唯有強忍。
元卿又點燃了一支煙。車廂裏彌漫了嗆人的煙味兒。胡悅寧隻有忍著,除了忍讓之外她沒有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