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微微垂低了頭,腳卻好似生了根一般壓根就沒有移動半分。
永安伯夫人氣不可抑,指著寒山衝自己身後的下人叫道:“來人,把這個不聽話的狗奴才給我拉下去杖斃!”
可她身後的下人卻沒一個上前捉人,反而像個鵪鶉一樣縮起了脖子。陪嫁丫環彩絹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打圓場,“寒護衛,夫人也是急著見伯爺才有些急了。”
永安伯夫人也反應過來,寒山可是永安伯的貼身護衛,據說身上還有著品階呢!哪裏是自己說打就打的奴才,可讓她承認自己錯了卻更加的痛苦,便順著彩絹的話不屑的道:“沒眼力見的奴才!”
這時,屋裏的窗子突然打開,永安伯無波的麵容出現了,冷冰冰的道:“夫人好大的威風!竟敢打朝廷六品帶刀侍衛,誰給你的膽子?”
永安伯夫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也不複剛才的趾高氣昂了,縮著頭低聲道:“伯爺,妾、妾身不是不知道麼!”
“哼!”永安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不是說你急著見我嗎?怎麼又站在那兒不動了?”
“我……”其實,永安伯夫人怕自己的丈夫,一直很怕,當初被韓王世子的名號迷了雙眼,竟愚蠢的感覺不到怕,現在卻是有些打退堂鼓了。她站在那裏扭著帕子,淚水急劇充滿了眼眶,好似馬上就要落下來一般委屈極了。
永安伯卻是不耐煩看到她這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隻冷聲道:“將你的東西收拾好就走吧!”
“是。”永安伯夫人下意識應了聲,仔細一琢磨又感覺不到,猛地抬頭看向永安伯,“走?妾身往哪兒走?”
“愛往哪走就往哪走,我這永安伯府卻是放不下你了!”
永安伯夫人的眼眸乍開,瞪的老大,一臉驚懼,“你說什麼意思?什麼叫放不下我?你想休了我嗎?”
“不顧病痛的丈夫,隻顧維好小叔,難道我不該休你嗎?”
“什、什麼叫維好小叔?你是說今天嗎?今天是王妃叫妾身去幫忙的,她畢竟是婆婆,我……”永安伯夫人慌亂的解釋著。
永安伯卻不耐的打斷她的話,“那我讓人去叫你回來你為什麼沒有回來?”
“啊?你讓人叫我?”永安伯夫人卻是一臉的莫名,“沒有人跟我妾身說啊!你什麼時候讓人去叫我的?”
彩絹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急忙道:“伯爺,在王府裏確實沒有人對夫人說起這件事,想是傳話的人給人攔住了。夫人一直在灶房裏忙著,到現在連杯茶還沒喝呢!”
“是啊是啊,一準兒是給攔住了,要不妾身怎麼也會趕回伯府來照顧伯爺的。”永安伯夫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連連點頭。
彩絹看到這樣的主子暗自著急,你隻這樣說伯爺不還是生氣麼?便輕輕的碰了下她的手臂,示意自己的主子進屋裏去跟伯爺求情。
永安伯夫人咬了咬牙,雖然有些怕,但還是抬腳往屋裏去了,哪怕給永安伯罰一通,也比被休了強啊!
寒山掃了眼搞小動作的丫環,垂下眼睛沒作聲。
“伯爺,您聽妾身說!”永安伯夫人進到屋子,站在門口便急忙解釋,“妾身真的不知道您叫妾身回來,要是知道的話說什麼也會回來的,求您,求您不要趕煙兒走,嗚!”說到最後不知是害怕還是真的委屈竟哭了起來。
永安伯不耐的皺了皺眉,“閉嘴!”
永安伯夫人的抽泣聲戛然而止,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怯怯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永安伯捏了捏眉心,他最煩這女人總是一副受驚小鹿的樣子,淡聲道:“你回娘家住幾天也好,聽說你表哥走了,剩你外祖母一人也挺孤單的,有你這個外孫女陪著想來也不會寂寞。上次回去你也沒待多久就回來了,這次你可以多待幾天!”
“不、不用了。”永安伯夫人急忙搖頭,“就算表哥走了,外祖母也還有秦嬤嬤陪著,而且她也不會寂寞的,外祖母馬上就要抱重孫了,我表哥這次回來帶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已經懷孕了,再過幾個月就能生出來了。”
“你表哥娶妻了?”
永安伯夫人雖然不明白一向不提表哥的丈夫為什麼會突然關心起表哥的事來,卻還是老實答道:“不是娶妻,就是自己收的妾侍,不過那女人卻仗著懷孕整日的把自己當成正房夫人呢,竟讓伯府的下人都叫她為三少夫人,外祖母和表哥看她懷孕的份上也沒太深究。伯爺上次讓妾身回去探親時還見了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還想在妾身麵前擺譜來著,結果讓表哥一個耳光打老實了!”
看著永安伯夫人那得意的樣子,永安伯冷冷的撇了下嘴角,“看來,你表哥還真是疼你!”
“呃……”永安伯夫人怔了一下,隨後臉色有些發白的解釋道:“伯爺,不是那樣的,是……”
“是怎樣根本就無所謂。”永安伯打斷了她的話,隻道:"至於你要不要回康樂伯府省親也隨你的便。"說著便推動輪椅出了屋子。
"哎……"永安伯夫人伸手想留住自己的丈夫,可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而且永安伯現在這個樣子,留住他,又能做什麼?永安伯夫人一時又些傷感,想一想自己幼年喪母,在繼母手下討生活十分不易,好不容易在外婆那裏過了幾年好日子,又找了個如意郎君,按說人生該一番順遂才是,卻不想自己的男人又出了這一檔子事,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