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黛聽著慕萱聲聲指責,再度出言阻止:“慕萱,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爹啊!”
“他不是爹!我沒有爹!我爹已經死了!”慕萱口無遮攔地說著。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匆匆忙忙地有人跑進來,是初寒。慕萱看著初寒這副心急的樣子,心中再度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初寒氣喘籲籲地對慕萱說:“小姐!你快去看看郡王吧!他似乎不行了!”
“什麼?”慕萱腦中嗡地一聲,瞬間就亂成一團,她站在那兒,幾乎邁不動步子。初寒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方才不知是怎麼了,郡王突然就說渾身難受,大夫來了以後,說是郡王的脈象虛無,隻怕是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慕萱像瘋了一樣地往外跑去,初寒緊隨其後。
葉黛深深地埋怨地看一眼張普,也跑了出去。唯有張普,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子灝做的!他雙手緊緊握拳,幾乎克製不住地想要衝進宮裏,好好地教訓子灝一番!
張普一直站在那兒,他本來是想趕到睿親王府看看彥禎的。但是他知道,以慕萱現在的激動心情,必定不會想要看見他!
其實慕萱現在心急如焚,哪裏還顧得上張普是不是在身邊。她心中全是彥禎,如今子瑾已經不在了,若是彥禎再有個好歹,她可真是連活著都沒有勇氣了!
然而,當慕萱趕回府邸的時候,彥禎已經氣息奄奄。大夫看著慕萱,跪地說:“睿親王妃,奴才已經盡力了。福瑄郡王已經無力回天,您還是多陪陪他吧!”說完,大夫遺憾地搖搖頭,離去。
慕萱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她仰天哀嚎著,傷心欲絕,眼睛卻已幹澀無淚。初寒吃力地扶起她,一步一步走到彥禎的榻邊,慕萱看著彥禎氣若遊絲的樣子,心髒處如同破了一個大洞,鮮血汩汩地往外流淌著……
彥禎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叫了聲:“娘……”就再也沒有說話。
慕萱心如死灰,她緩緩地抬手,撫上彥禎尚且溫熱的臉頰,輕輕地喚著:“彥禎,你別怕,你爹在那邊等你。要不了多久,娘就來找你們!”說罷,她緩緩起身,像兒時一般,在彥禎的額頭,輕輕地親吻一下。
初寒看著她這副樣子,擔憂不已,攙扶著她,低聲問:“小姐,您要去哪兒?”
慕萱搖搖頭,目光呆滯,她掙脫開初寒的手,緩緩走回到閨房,不一會,她又走了出來,對初寒說:“駕車,我有話要對爹說!”
“是,小姐。”初寒點頭。
當葉黛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慕萱的馬車離去,她下了馬車,一打聽,才知道,彥禎也已經不在了……
葉黛眼前一黑,她勉強扶著牆壁,站了一會兒,才吩咐下人,駕馬車去尋找慕萱。一路上,葉黛心中始終忐忑不安,一日之內,遭受這樣的打擊,她簡直不敢想象,慕萱要如何度過。
睿親王府和陳國公府離得並不遠,初寒駕馬車又非常嫻熟,沒有多久就到了。慕萱下了馬車,就往裏麵跑。來到大廳時,發現張普還坐在那兒,似乎沒有動過。慕萱眼中是雪亮的恨意,她一步一步走向張普……
張普原本是低垂著頭,察覺到聲響,方才抬了頭,見是慕萱,連忙起身關切地問:“彥禎怎麼樣了?”
慕萱聽見這個名字,臉上是哀戚的笑,她聲音縹緲:“彥禎死了……和子瑾一樣,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張普心中一顫,想要出言安慰,卻被慕萱的舉動震懾住。隻見慕萱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張普出於本能地後退了兩步,對慕萱說:“慕萱,你別衝動!”
慕萱看著他,輕笑著說:“你別擔心,我不會殺了你的!即便我現在恨不得你死,但是我不會那麼做,我經曆的痛苦,不會再讓娘經曆了!所以,你別害怕啊……”
張普對上慕萱生無所戀地眼眸,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然而,還不待他有所反應,就看見慕萱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接著慕萱便緩緩倒在了地上……
慕萱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看見了張普眼中深沉的痛,她突然就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