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雲妃離去,便有一道女聲傳來:“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見本宮就走呢?”
雲妃極快地掩飾好眼底的厭惡之情,深呼吸之後,表情自然地轉過身來,恍若才看見一般,淡淡笑道:“哦!原來是靜妃啊!做姐姐的沒有瞧見,妹妹勿怪啊!”
靜妃攜爾珍步履婀娜地走過來,說:“雲妃說得哪裏話,本宮當然知曉你是沒有瞧見。今日怎麼不在你宮裏禮佛,想著出來走一走呢?”完全不理會雲妃口中的姐姐妹妹,在靜妃心中,從來都是瞧不上雲妃的。她又哪裏配稱一聲姐姐呢?
“今日本宮瞧著天氣極好,便出來散散心。”靜妃向來是來者不善的,雲妃心中早有準備。
“散心?”靜妃輕笑一聲,“本宮方才隔得遠,瞧得並不真切,似乎是子瑾那孩子進宮來看你了?”其實,她正是因為看見了子瑾的身影,才決定來會一會雲妃。前兩年中,皇上因為子瑾的關係,很是寵了雲妃一段時間。那段之間宮中竟有些不知死活的奴才在背地裏說雲妃比她在皇上心中有分量!
提起子瑾,雲妃的神色有著瞬間的和緩,她說:“靜妃的眼神可真是好,這麼遠也看得如此清楚!不錯,今日子瑾進宮來看本宮,順便陪本宮用了膳。”
靜妃點點頭:“嗯,這眾多孩子中間啊,若論孝道,子瑾可謂是拔得頭籌的!”
“靜妃過獎了!”雲妃四兩撥千斤地說道。她並不願意在靜妃麵前提及子瑾。
然而以靜妃的為人,你越是不願提起的,她越是有興趣討論。話音一轉,她說:“本宮也算是看見子瑾那孩子長大的。這孩子啊,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不好。雲妃可知道是哪一點嗎?”
雲妃麵色微變,並不搭話。
靜妃繼續說:“就是這為人處世中,缺少魄力,缺少男兒氣概!從小就像是尾巴一樣,跟在子辰的後麵,成天間就太子長太子短的叫著,真是全然不像皇上的兒子!”
雲妃緊緊握著手中的手絹,麵不改色地看著她。
靜妃眼神掃過雲妃握緊的手,輕輕地笑著:“本宮這人呢說話直,雲妃你可別往心裏去。本來呢,巴結好太子,這也算是一個出路。隻是可惜了!這子辰沒有那個命,這子瑾也沒有那個命!如今子辰因謀反被貶為庶人,雖說皇上沒有說,但是心底必定對子瑾也是存了疑心的!”
靜妃的話說得難聽,雲妃心中有氣,想著子瑾方才的話,很想狠狠地嘲笑靜妃一番。然而,子瑾再三囑咐,她不能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壞了子瑾的大事。
見雲妃一直沉默不語,靜妃有些不高興了。她不喜歡雲妃這樣的性子,若是不懂得反駁,她又從何處尋找樂趣呢?還是和皇後的對峙好,靜妃享受那種將對手說得啞口無言、甘拜下風的感覺。
“所以說呢,身為皇子,光是孝順,光是會巴結,還是遠遠不夠的。”靜妃總結似的說道。
雲妃聽見她一口一個“巴結”,心中便窩火,不鹹不淡地反駁道:“對於我們做母親的來說,孝順的兒子便是極好的。靜妃,子灝別說是如今遠在鄴城了,就是原來,必定也是顧不上你的吧?”
“這就是你不懂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靜妃說,“皇上對子灝那是寄予厚望的,子灝胸有大誌,難免在兒女情長上無法周全。這母親的自然是能體諒的。話說回來,若是子灝像子瑾一樣,成日地就守著母妃,本宮才真是要為他著急呢!”
靜妃這話是說子瑾沒有出息,雲妃冷冷斜她一眼,說:“胸有大誌?那也得有施展的空前才行!”
靜妃得意地說:“怎麼沒有?這大秦的江山社稷難道還不夠他施展?”
雲妃想著雍熙帝的決定,再聽著靜妃這話,心中隱隱覺得好笑。
見雲妃沒有說話,靜妃繼續說:“我們子灝那是得天庇佑的!”稍稍靠近一步,她低聲說,“你看看,原本一直擋在他身前的人,如今不是消失了?所以說啊,這上蒼都是眷顧子灝的!”
“靜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皇後被廢一事,是你的傑作吧?”雲妃看著靜妃那副嘴臉,似乎子灝已然是皇帝了一樣,心中便有氣。再聽見她反複提及子辰被廢,想著先前皇後被廢的時候,她就在場,有心一問。
靜妃挺直背,不經意地轉頭打量一番,見四下無人,方才妖嬈笑道:“你這話本宮可承擔不起,馮氏被廢分明是皇上的旨意,是因為當年若舞一事,是馮氏主使的!皇上有多麼在意若舞,當年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馮氏偏偏要去碰皇上的忌諱,自然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