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的想法同舞惜不謀而合,悉羅不僅僅是今日這一件事,還有之前的背叛、攻打,每一件事都不能被原諒!舒默看著已經昏過去的悉羅,吩咐下人們將他拖入院子裏,又叫人準備了涼水。一盆盆的水潑上去,悉羅緩緩醒過來。看一眼麵前的人,他想要開口說話,一張嘴卻吐出來幾顆牙齒。
承昭怒視著他,一副今生與他不共戴天的樣子。他冷然地看著舒默,開口:“今日之事,望大汗給個結果!”
舒默頷首:“這個自然。”說罷看向悉羅,說,“之前桑拉謀反篡位,你不但不勸阻,反而助紂為虐,還主動領兵攻打本汗,此乃死罪之一!今日,你再桑拉垮台之後,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妄圖挾持本汗的公子用作人質,失手之下,竟殺害了仁誠汗府少夫人,此乃死罪之二!如此看來,你已無生路,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舒默心中明白,一直以來,悉羅都是明哲保身、審時度勢的聰明人。這次之所以會犯下種種死罪,無非是為了替藍納雪出氣,畢竟他在孩子的問題上是有愧於藍納雪的。否則以悉羅做的這些事,直接便處死了,哪裏還輪得到他說什麼遺言!
悉羅其實本心不壞,也不是一個狠戾決絕之人。事情到如今這地步,他也確實是沒有想到的。嚴格說起來,他也隻是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而已。他隻是想以瑞琛來要挾舒默,給藍納雪一條活路罷了。
悉羅聽了舒默的話,了然地點頭,自那把匕首插入霏兒的身體,他便知道他已沒有活命的可能。即便舒默能放過他,仁誠汗一家子也不會放過他。
他抬起頭,看著舒默,艱難地開口:“大汗,臣自知罪該萬死,臣亦死而無怨。在這世上,唯有小女雪兒放心不下。請大汗看在雪兒也是一片癡心的份上,留她一條生路。如今臣已將雪兒接回了府邸,待臣死後,懇請大汗允許雪兒回到素黎部落。”
舒默聽了這話沉默了,即便當年因為孩子,他曾有愧於藍納雪。但是藍納雪之後的種種,無法被原諒!她害得舞惜難產,險些喪命;又害得雲樓永遠地不能和正常人一般生活。一想到這些事,舒默便覺得無法答應悉羅的請求。隻是同為人父,他確實能理解他的心情。
思量再三,舒默剛欲開口,被舞惜打斷:“舒默,借一步說話。”舒默看她一眼,隨她走到一旁。
“舞惜,你想要勸我?”舒默挑眉看她。他太了解舞惜,正如舞惜也太了他。
舞惜微微點頭,麵露不忍:“舒默,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覺得朝令夕改,有損你的顏麵。其實你也知道,我並不喜歡藍納雪,但是悉羅對藍納雪的一番心意,實在令我動容。我生瑞琛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許多事過了也就淡了。至於雲樓,我確實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但是,舒默,你看可不可以……”
舒默輕輕拍一下舞惜的手,歎氣道:“傻丫頭,我就知道你心軟,罷了罷了,便依你吧。但是你以後不要後悔哦。”他說話間,輕輕點一下舞惜的鼻尖。
舞惜羞赧地低頭:“謝謝你,舒默。”
舒默沒有說話,轉身大步來到悉羅麵前,默了半晌,方道:“方才大妃為藍納雪求情,本汗不能不給大妃麵子。罷了,本汗便應了你的要求!”
“謝大汗!臣此生無憾。”悉羅仰天感歎道。
舒默揮揮手,示意侍衛將悉羅拖下去,行刑。繼而他看向庫狄,說:“你去一趟悉羅的府邸,將本汗的話轉述給藍納雪。”
“是。”庫狄領命而去。
舒默這才來到承昭麵前,語帶歉然:“承昭,今日之事,雖是悉羅所為,卻也同本汗有關係。關於骨梁霏兒,本汗也覺得很難過。你看看有什麼要求,可以告訴本汗。”
承昭看著舒默,疲倦地開口:“大汗言重了。臣並沒有什麼要求,隻是希望大汗以後不要為臣做主媒妁之事。臣心中有霏兒,不需要其他人。”
舒默頗為震驚的看著承昭,沉默了許久後,方才歎氣道:“既然你開口了,本汗必定不會勉強你。若是日後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本汗。”
“如此,臣便謝過大汗了。臣先告退了,大汗請自便吧。”若不是想著處置悉羅,承昭根本不想離開霏兒。如今事情已經處理完,他隻想趕快回到霏兒身邊去。
舒默頷首,承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