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朵不理會他的小情緒,徑自說道:“你是阿媽最親的人,阿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隻是這事一旦被人發現,阿媽必不會連累你!所以你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比較好,否則即便你父汗殯天,你認為你能坐穩這大汗的寶座嗎?”
桑拉後退兩步,跪在阿爾朵麵前,叩頭下去,說:“兒子多謝阿媽費心操勞!日後必不負阿媽所望!”
告辭了阿爾朵,桑拉走在回府的路上,整個人飄飄然的,就好像已經看到自己登基稱汗的樣子了……
桑拉走後,墨蘭來到阿爾朵麵前,問:“大妃,那藥可還要繼續用?”
阿爾朵頷首:“自然要用。這事一日不解決,我這心啊就一日放不下。未免夜長夢多,按照原計劃,加大藥量。告訴他,這事他已經參與進來了,無論如何沒有退路了!”
“是,奴婢知道。”墨蘭低聲說道,轉身退下。
阿爾朵獨自一人,雙臂環住,心底溢出一絲淒涼。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和大汗會走到這一步,她口中輕喃:大汗,是您逼我的。本以為您這麼多年早已放下了對傾城的執念,沒想到,您從沒有一日忘記過她。若非如此,您也不會對舒默偏袒至此!我承認,桑拉身上有諸多的問題,然而,他再不好,也是我的兒子,我嫡親的兒子!
大汗,您放心,等您殯天那日,阿爾朵會來陪您的!黃泉路上,我不會讓您孤單前行!大汗,您知道,阿爾朵對您的心意自初見那日便從未曾改變。隻是,為了桑拉,我不得不行此下策!
阿爾朵始終記得大婚那日,當大汗掀開她的紅蓋頭,她的心便沉淪……雖說大汗對她並沒有特別好,但是彼時當整個汗宮隻有她和大汗兩個人時,也算是相敬如賓的。
那兩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她也曾有著少女情懷,也曾日日期盼君恩,也曾為了他哪怕一個眼神就開心不已。她開始暢想著她和大汗的未來,隻有他們兩人,她要為他生好多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是異想天開,以大汗的身份,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人呢?然而阿媽告訴過她:隻要你是大妃,隻要你能生下嫡長子,那麼任誰也不會輕易越過你去!何況,你身後有著土悉部落鼎力支持!
她覺得阿媽言之有理,且在她大婚的第二年,各部落開始往宮裏送適齡女子,一時間宮裏爭奇鬥豔,雖說大汗並未有特別的偏好,但是她還是覺得必須要盡快生下孩子。於是她做夢都想要一個孩子!
終於,長生天聽見了她的日夜禱告,她終於成了大汗身邊第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然而她的喜悅尚未散去,大汗自宮外迎娶了一個漢家孤女……
至此,她以及宮裏的所有女子,悉數淪為了擺設。看著大汗整顆心都給了那個叫傾城的女子,她開始鬱鬱寡歡。她從未見過大汗對誰像對傾城一樣用心,為了博傾城一笑,大汗可以絞盡腦汁;未免她們礙著傾城的眼,大汗在宮裏下了死令,不允許任何人前去叨擾。她還記得,有個自認為頗得聖寵的庶妃,跑到戀雪軒去,結果大汗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命令人杖斃了。
大汗的絕情令所有人心驚,懷有身孕的她被太醫再三叮囑要靜心寧神,於是她派人去請大汗,本以為看在兒子的麵子上,大汗會抽空來陪陪她。然而饒是如此,大汗也沒有出現在頤華宮內,她的人連大汗的麵都沒有見到。
就這樣,她獨自生下桑拉,印象中,大汗隻在桑拉出生的那一日出現過,之後就又沒有了蹤影。她知道,大汗並非是沒空,隻是他的眼裏心底已經裝不下除了傾城以外的任何人……
她對傾城的恨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她從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她開始在長生天前日日夜夜地詛咒傾城。再之後,傾城為大汗生下了兒子。本就盛寵的傾城這下更是無人能及,大汗愛屋及烏,不僅對傾城寵極,對舒默也是喜愛得不行。
大汗這樣的舉動大概是真的傷到了眾人的心,有人開始鋌而走險。她還記得,那年舒默兩歲,有人在舒默的飲食中下毒,險險地逃過一劫,傾城那一陣子幾乎是草木皆兵。大汗心疼她們母子,將有嫌疑的宮人盡數亂棍打死。
那之後,不知是誰勸誡了大汗,大汗開始不再專寵。然而,所謂的雨露均沾也不過是每月那一兩日歇在其他人那兒,聊勝於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