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他們皆有了醉意,明日還有掃尾的工作要做,舒默他們便各自回了營帳。
舒默躺在榻上,借著酒意,開始思念舞惜和瑞鈺。出來有幾個月了,他著實是想念她們。想著臨行前答應舞惜的話,舒默唇角帶笑,他喃喃道:“舞惜,我必定信守承諾,在你生產之前趕回來!”算著日子,舞惜還有一個月臨盆,而他這邊的事,左右不過十來日就結束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酒醉的舒默沉沉地睡去……
然而,不知怎麼,這一夜總是睡得不踏實,不停做著各種噩夢……
夢中的場景是他所從未見過的,寬闊平坦的街道,兩邊種滿了一排排的綠樹,路上有著他所不認識的東西在飛快地跑。這樣天馬行空的夢境,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夢裏。
眼前圍著好多人在看熱鬧,他也走過去,扒開人群,他忍不住後退一步……
他看見地上躺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人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仔細聽了,原來是車禍!
車禍?是什麼?
他搖搖頭,理解不了。
那女子似乎已經不行了,而那男子還尚存一息,他正努力爬到女子麵前,隻見他雙唇囁嚅著。細細聽來,竟是“我愛你”?
舒默看了許久,這才意識到別人似乎看不見他。他再度告訴自己,這是個夢!可是,既然是夢,那便是在看別人的故事,明明他隻是一個旁觀者,為何心底感覺悶悶的?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在心底……
舒默沒有說話,他默默地退出人群,最後瞥一眼那女子的臉。驀地,他似乎被電了一下,一動不能動,站在那裏……那女子雖未睜眼,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那麼熟悉,熟悉的就像烙印烙在他心底、他腦中一樣。可是,任憑他絞盡腦汁,似乎也想不起那女子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女子,不知不覺間,女子的臉換成了他熟悉的……
“啊!”舒默尖叫著醒過來。
“大將軍,您怎麼了?”帳外的隨從聽見舒默的慘叫,顧不上規矩,闖了進去。
舒默看著眼前的人,定了定神,疲憊地問:“如今什麼時辰了?”
“回大將軍,才過寅時。”隨從答話。
舒默揮揮手令他們退下。他坐了一會兒後,發現自己的衣衫盡數被汗打濕,起身在帳內走了一圈,猛然停下腳步。他脫口道:“舞惜!”
沒錯,方才在夢裏,他最後看見的那張臉就是舞惜的!
夢境再度清晰地被他回憶起: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女子,不知不覺間,仿佛一個晃神,再看時,那陌生的女子的臉就便成了舞惜的!舞惜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兒,身下是鮮紅的……血!
舒默的心突然一陣慌亂,強烈的意識在叫囂著。不知為何,他此刻的心異常地亂,從來沒有的慌亂,總感覺舞惜正在離他而去,漸行漸遠。
涼涼的夜風吹開帳子的一角,舒默身上猛地一個激靈,他迅速地將外衣穿好,走了出去。
隨從見他出來,行禮問道:“大將軍,有何吩咐?”
舒默道:“將我的絕影牽來!”
“大將軍?”隨從的話中有一絲猶豫。這深更半夜的,大將軍要馬做什麼?
“快去!”舒默沉聲勒令道。隨從隻得轉身朝馬廄走去。
這時,旁邊帳子的承昭和皇甫毅也出來了。承昭見他穿戴整齊,又聽到他叫隨從去牽馬,頗有些疑惑:“二堂兄,你這是要幹嘛?”
舒默按耐住心底的慌張,簡單地說:“我必須馬上返回平城一趟。”
“為什麼?”皇甫毅問。
“舞惜!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我看見舞惜身上好多血。如今她懷著身孕,我一定要回去看看!”舒默有些不耐地解釋。
皇甫毅聽了這話,下意識地說:“公子,一個夢而已。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您這大概是相思病吧?”末了,他故作輕鬆地打趣他。
“不,那些並不是夢,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我看的真真切切!我感覺得到,舞惜現在需要我!我一定要回去!”正說著話,絕影牽來了,舒默翻身上馬,不有分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倆了!”
皇甫毅還要再說,承昭一把拉住他:“阿毅,讓二堂兄回去吧!”事涉舞惜,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他非常支持舒默趕回去看看。
皇甫毅無奈地攤攤手,罷了,當他什麼都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