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侍疾(七)(1 / 2)

兩人在前麵邊走邊說,你儂我儂;阿爾薩則在後麵十步左右的地方亦步亦趨,能看見兩位主子都恢複健康,他心底著實高興。

在舒默的心底,幾乎已經將杜筱月這人給忘了。其實在病重的時候,當阿爾薩告知杜筱月也病倒了的時候,舒默的心裏還是有些受傷的。他承認杜筱月在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地位。

他同杜筱月之間,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可言。最初救杜筱月,隻是單純地覺得她可憐。舒默雖為大將軍,馳騁沙場,其實在他心底是厭惡戰爭的。每有戰爭,必定是生靈塗炭,白骨遍地。然而,在其位謀其政,他們各為其政,各為其君。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

將杜筱月帶回府隻是權宜之計,她醒來後,哭著講述她的身世,舒默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便想著將她先帶走。後來到了府上,杜筱月表示她什麼都會做,願意在府上做牛做馬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舒默那時常年不在府上,想著收留她,以免她流落街頭。而已杜筱月的姿色,一旦流落街頭,隻有兩個下場。一是被人看中搶回家當妾侍,二是流落到青樓去。兩種結果對於女子來說,都十分殘忍。

所以舒默權衡之後,將她留在府中。之後,這事被桑拉知曉了,他看中了杜筱月的姿容,便想討了去。杜筱月知道後,在他麵前整整跪了兩個時辰,求他不要將她送走,並表示願意終身服侍他。舒默同桑拉一向不睦,桑拉的好色他早有耳聞。杜筱月在府中的這些時日,為人勤勉,手腳麻利,很是討人喜歡。

舒默便做主留下了她,當然以身相許這事,他沒有同意。然而桑拉不悅,百般糾纏,舒默無奈之下,隻得謊稱杜筱月已是他的人。如此一來,桑拉不得不放棄。

就這樣,杜筱月成了舒默府上的第三位妾侍……

其實,若非這樣接連的巧合,他和杜筱月之間什麼也不會發生。當然,即便如此,他們之間也不過如此,並沒有更多的情感了。

舒默受阿媽的影響,自小便想尋一個真心的女子相伴一生。然而每每納入府的都是他的“不得不”。他和杜筱月原本應該各自到老,沒什麼過多的糾纏,然而,那次因緣巧合,一次而已,便有了雲樓。

有了舞惜後,舒默對其他人更是冷淡,加之舞惜是個天生的小醋壇,舒默無奈之下便也妥協。

饒是如此,杜筱月每每在他麵前,總一副癡心不改的樣子。舒默以為她對他可能真有些許真心也說不定,隻是他並不能投桃報李而已。

可是,在時疫麵前,什麼真心啊,癡情啊,都化為烏有。她竟然那麼巧合地也生病了!

舒默看一眼身旁的舞惜,唇角上揚。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蘇醒過來看見她趴在榻邊累到睡著,而手指仍然勾著他的,那一瞬間帶給他的震撼,足矣溫暖他一生!這一生,除了阿媽,她是唯一一個可以為他奮不顧身的女子!

之後更是聽說她知道後不顧及未愈的身體,沒有絲毫猶豫就出發了,三天之內便從平城趕來,一路上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冒著大雨……

那樣的震撼至今想起,仍然有眼睛酸澀的感覺。他何其有幸,有妻如此!

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舞惜稍稍有些臉紅,偏頭嬌嗔:“你怎麼一直盯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舒默淡淡地笑,淡淡地說,唯有眼神,依舊炙熱。有些話,他說不出口,但是哪怕永遠不說,他也會珍藏心底。

不去看他,舞惜拉住他的手,說:“我說二公子,您老人家能稍稍走快些嗎?”他這怕踩死螞蟻的速度真是令人心急啊!

舒默聽她這麼說,佯裝生氣,惡狠狠地說:“小丫頭,竟然敢這樣說本公子?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摟緊她,開始瘙她癢。舞惜的脖間、腰側最是怕癢,每次舒默這樣,舞惜都能笑得舉雙手求饒。

兩人自顧自地玩鬧,阿爾薩卻瞥見不遠處站在欲上前的杜筱月。他翻個白眼,這次月夫人能這樣在關鍵時刻背棄公子,在他心底,她就不再是側夫人了!

說來也巧,杜筱月也是無意間聽下人說起,這府上有一個園子,裏麵盡是紅梅。而杜筱月也素來愛梅,於是便想著前往一觀。然而還沒走到,就聽見熟悉的低沉的嗓音響起。

她驚喜地回頭去尋,卻被公子和夫人琴瑟和諧的畫麵深深刺激,她一動不動,癡癡望著。

舞惜在躲避的瞬間,餘光瞥到杜筱月,於是拉扯舒默的衣袖,說:“舒默,別鬧了!”說罷眼神掃向杜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