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藍納雪,舞惜回到內室去休息,如今肚子愈發大了,人也容易疲倦些,坐久了站久了都不舒服,方才又同藍納雪說了那麼久的話,著實辛苦。
雲珠扶著舞惜坐在床上,為她墊好軟枕,舞惜斜靠在床上,閉目養神。雲珠則坐在小杌子上,輕輕幫她揉捏著腿腳。
“公主,方才雪夫人來那麼一鬧,您說她會不會去告訴公子?”雲珠不免有些擔心。無論如何,她在心底是期盼著公主能和公子和好如初的。隻是公主性子倔,提了那麼難的要求,公子該如何答應呢?而公主這又不肯退讓分毫。雲珠心底微微歎氣,這兩人,真是急死她了!然而她身為奴婢,這到底是主子們的事,她再急也沒用啊!
舞惜睜開眼睛,淡然地說:“嘴長在她身上,我哪裏管得了呢!她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罷!”
“可是,若是雪夫人添油加醋、顛倒黑白,豈不是讓公子誤會了您?”雲珠不無擔心地道。
舞惜的眼底閃過愁緒,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了,她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如水的:“腦子長在他身上,他願意怎麼想又豈是我能左右的?”
雲珠無語,頗有些苦口婆心地勸:“公主,這事您可要想清楚啊!如今公子也在氣頭上,若是讓她們鑽了空,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舞惜失笑,這姑姑是越來越嘮叨了。其實除了雲珠,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她們雖說嘴上不說,但是舞惜看得出她們都在為她擔心。隻是,在這件事上,她隻能領她們的好意,卻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已經到這地步了,若是她此時妥協,那麼以後就再也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同舒默談任何條件了!
與其是日後痛苦,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舞惜另起了話題:“姑姑,舒默沒有派人來取回府內的賬簿嗎?”
雲珠一愣,明顯不知道舞惜在說什麼。
舞惜歎氣,告訴她:“我和舒默已經說好了,等我生下孩子,就將夫人之位讓出來。”
“啊?”雲珠驚呼,“公主,事情已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了嗎?公子的意思是……休了您?”之前雖說公主也大致說了那晚爭執的內容,當時公主也說也許有一天會有新的公主嫁過來。可是,可是那不是應該是很久遠以後的事了嗎?公主並沒有說在產子後便要讓位啊!產子……那不是就隻有兩三個月了?
舞惜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驚慌:“沒關係,我這個人隨遇而安慣了,適應能力很強的,你不用這麼擔心。”
“那怎麼行?公子他不能休了您!您可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公主,公子若是休了您,您的日子得多麼艱難啊!您哪裏受得了那份罪!若是讓皇上知道了,該多麼心疼啊!”關於休妻一事,雲珠明顯無法認同舞惜的輕描淡寫。
舞惜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姑姑,這不是還有兩三個月嗎?也許事情會有轉圜的餘地也未可知。你可別杞人憂天啊!”作為現代人,休妻就和離婚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舞惜好笑地想,嚴格說起來,關於讓出夫人之為,似乎是她用話逼舒默說的。這應該叫休夫才對!不過,在這裏她不能再嫁就是了。
耳邊還是雲珠的喋喋不休,她在為她擔心未來的日子,而她自己卻在天馬行空地想著休妻和休夫。舞惜噗嗤一聲笑出來,她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雲珠有些鬱悶了,她在這兒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公主卻還能笑得那麼開心,真是……
為了照顧雲珠的情緒,舞惜藏住笑意,回到原先的問題上:“舒默真的沒有派人來取回那些東西嗎?”
雲珠搖搖頭,若真如公主所言,那晚公子離去時那般憤怒,怎麼可能還讓公主管事呢?雲珠想到了什麼,麵上有些慶幸:“公主,您說,那句話是不是公子一時氣急了才說的,是不作數的?”
舞惜眼底閃過一絲波動,作不得數嗎?以舒默的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哪裏會有出爾反爾的時候?沉吟片刻,舞惜輕聲說:“我做夫人這個位置也就還有兩三個月了,到時候也會讓賢的。這管家一事我也不好一直做主,而且我這兒也到後期了,指不定哪日就會生產。你還是先將那些都整理出來,再去問問舒默,看看這些交給誰負責,免得到時候忙中出了差錯。”
見公主都這麼說了,雲珠就是心底著急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點點頭,離去前再次深深地打量一下舞惜,見她麵色紅潤,神清氣爽的樣子,稍稍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