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的話語中的嘲諷徹底激怒了舒默,原本因著惺惺相惜的緣故,舒默的怒氣已降了不少,但是舞惜這麼說重新點燃了舒默的怒火!舒默覺得之前那麼對她,簡直是對牛彈琴!在舒默看來,他之前對舞惜所有的寵愛、包容,全是錯付了,舞惜竟然會這樣說他!他覺得自己就是天大的笑話!他瞪著舞惜,而舞惜則不服輸地看著他,兩人就這麼對視著,舒默的怒氣達到頂點!
舒默的神情不斷地變化著,臉色鐵青,他右手握拳,高高地掄起——
舞惜平靜地看著他,麵帶微笑,微仰著頭,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不妥協不求饒的舞惜令舒默氣結,然而再怎麼憤怒,他不會喪失理智,舞惜如今是雙身子,他無論如何下不去手。
舞惜就那麼靜靜地凝望他……
“碰”的一聲巨響,舞惜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有風自麵頰處刮過,舒默的拳頭狠狠地砸向牆麵。舞惜的睫毛輕顫,沒想到舒默下手這麼重,那聲音像是砸進了她的心裏。在那一瞬間,她是緊張的!但是並不恐懼。許是篤定他不會對她動手吧!
舞惜睜開眼睛,聲音平靜如水:“二公子,看在我如今懷有身孕的份上,請將漱玉軒留給我吧。等孩子出生後,你若是再納妾入府,我也願意將這裏騰出來。到時候你隨便在府裏給我一個小院落就可以了。”
舒默微微俯身,抬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沉聲說道:“舞惜,你最好永遠不要後悔。”
舞惜不服輸地對他說:“在我的人生裏,沒有後悔兩個字!”
“好,你很好!”舒默說著,轉身就要離去,卻在走到門邊時折回來,對她說,“等孩子出生,你就將夫人之位讓賢吧!”話說完,他仔細打量著舞惜的表情,希望找到她哪怕一絲的變化。
然而舞惜麵上維持著得體的笑,目不轉睛地凝望舒默。她的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像對麵站著的是陌生人:“好,將孩子留給我,我不要任何名分。”
“留給你?你別忘了,他是我拓跋舒默的兒子!”舒默冷哼,“你覺得我的兒子適合有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女人做阿媽嗎?”他還以為舞惜是無所畏懼的,終於,她也有在乎的人嗬!
舞惜轉身,背對著他,說:“好,隨便你。希望你如你所言,許我一片清淨。”
“如你所願!”舒默在她背後,恨不得將她轉過身來,狠狠地將她晃醒!這個女人的脾氣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想到了什麼,舒默說:“你若沒有名分,按著我們烏桓的習俗,便可隨便送人。我若將你送人,你會如何?”
舞惜重新轉過身,走到桌前,隨意拿起一個杯盞,捏在手中細細把玩。突然,手一鬆,“哐當”的一聲,杯盞應聲而落,漸漸是碎片滾落的淅瀝聲。舞惜清脆的聲音伴著碎片的淅瀝聲,格外好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舒默站在舞惜的身後,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但是他在腦中能想象出舞惜此刻的表情,必定是耀眼奪目的!舞惜的光芒永遠是不能被掩蓋的!他不想去看她此刻的樣子,如火焰般炙熱的舞惜會將他一同燃燒!那樣的舞惜會讓他舍不得離去,進而沒有原則地妥協……
不!這一次,不能再毫無原則地寵溺她!
舞惜那些不可理喻的條件將他的自尊與驕傲置於何地?他怎能容許自己的女人如此任性妄為!
不再看她,舒默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你想要的本公子成全你!不看僧麵看佛麵,本公子要給你腹中的孩子留個臉麵!”說完,舒默轉身離去。
“多謝二公子開恩。”舞惜看著滿地碎片,悠悠開口。
舒默的腳步微一凝滯,大踏步地離去。
雲珠站在門邊,看著舒默臉色鐵青地走了出來,額頭上還隱隱露出青筋,目光中盡是陰鷙。雲珠微微捂住嘴,看樣子,公主是將話都說盡了,要不然公子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舒默站在院落中停了一會,眼神不自覺地掃向舞惜的內室,裏麵沒有丁點動靜。舒默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怒道:“好,好,舞惜,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看著他轉身不帶一分留戀的離去,雲珠擔憂地看一眼內室。
方才舒默的怒吼聲響徹整個院落, 所有人都連忙跑出來,一看究竟,公子衝著夫人發這麼大的火,還是第一次。熟悉內情的知道,就連夫人最初拒絕公子,公子也沒有這般盛怒!
雲珠看一眼灑掃的小丫鬟們,喝道:“都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回去!”
徐嬤嬤,秋月,寧舒,寧曄來到雲珠身邊,低聲問道:“夫人這是和公子挑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