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的心情被破壞殆盡,她低頭默默了良久,若有一天,當她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一定會將這樣的陋習徹底改掉!
舒默一直在旁邊注視舞惜,他大概能體會到舞惜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舞惜身為漢人,應該是無法接受剛才那一幕的。尤其,舞惜本就是心思恪淳、善良美好的女子!
看著她一直垂著頭,舒默的大手慢慢握住她的,舞惜的手冷冰冰的,他手心的暖意一點一滴溫暖了舞惜。舞惜抬頭看他,望進舒默的眼,裏麵一片清明,舞惜相信他是君子,不會做這樣沒有格調的事。但是一想到拓跋乞顏方才那冷漠的樣子,而舒默又作為他的兒子,舞惜的心底稍稍有一絲排斥。
輕輕掙脫開他的手,舞惜低語:“我出去透透氣。”大殿裏彌漫的氣氛讓她覺得惡心,這些人冷漠自私的樣子令她厭惡。舒默看一眼殿外的燈火通明,吩咐阿爾薩跟著。
舞惜搖頭:“不用了,有雲珠跟著我就是了!我出去走走就回來,別擔心!”舞惜眼中有著毋庸置疑的執著,舒默略一思考,反正大家都知道舞惜是自己的夫人,沒人敢傷害她,遂點頭同意:“那你先去,我一會出來找你,別走遠了。”舞惜含笑,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離開大殿前,舞惜最後看一眼舒默,見他關注的目光也看著自己,心情不再那般惡劣。待目光收回時,舞惜察覺到有一道灼灼目光一直緊跟著自己,回頭去尋,竟瞥到桑拉醉眼蒙矓色眯眯的眼神,被侮辱的感覺湧上心頭,狠狠地剜一眼桑拉,快步走了出去。
正月的平城,夜風中透著幾分涼意,月色迷蒙,漫天繁星,在深藍色的天幕中別有一番浪漫。整個汗宮,殿宇飛簷間,裝點著大紅宮燈,為天地增添了幾分喜慶。撲麵而來的是彌漫著淡淡凜冽梅香的清晰空氣,漸漸平定了舞惜心中的煩躁。回想著這段時間和舒默的點滴,說實話,他的所作所為已超出了自己原先的預想。舞惜唇邊綻放著柔和的笑容,微微攏了攏狐腋大氅,那出落得極好的風毛輕輕蹭著臉頰,癢癢的,暖暖的……
雲珠跟在舞惜身後,亦步亦趨。雲珠知道原本殿中發生的事情極大地破壞了舞惜的心情,本想著安慰幾句的,此刻卻在她臉上看見那麼幸福的笑,雲珠抿唇,不再多言。
兩人皆對汗宮的布置不甚了解,舞惜想著心事,並未注意到路線。今夜是合宮夜宴,除了各宮的守衛外,絕大多數下人都服侍在大殿,沿途可見隻有三三兩兩的匆忙而過。這是舞惜第二次進汗宮,因此不是所有下人都認識,但見她穿著華貴、氣度高雅,也都心知並非尋常身份。每每有下人經過,都是恭敬行禮。
大殿內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然而舒默卻有幾分心不在焉。承昭在旁看著方才舒默同舞惜的眼神交流,其中的纏綿令他心中五味雜陳。想著幾個月前,他們之間還存有隔閡,當時他替舞惜抱不平,為舞惜心疼,真心希望她幸福。而如今,看著他們之間的甜蜜,看著舞惜臉上顯而易見的幸福,他心中又免不了嫉妒,免不了泛酸……
承昭看著舒默,歎氣,不得不承認,二堂兄文武雙全,配得上舞惜。罷了,罷了,隻要舞惜能幸福,自己願意默默祝福她!
正想著,舒默拍拍他的肩膀:“承昭,想什麼呢?”承昭沉澱下心思,羨慕地說:“二堂兄,你和堂嫂如今相處得很好吧?”
見他這麼關心舞惜,舒默心中不快,然而舒默從不是喜怒形於色的人,且承昭是難得的對他性格:“自然,相處得非常愉快!”舒默知道,自己有幾分故意氣他的心思。隻是,承昭,你要知道,舞惜是我的!隻能是我的!永遠不要動覬覦她的心!
承昭一怔,苦澀瞬間彌漫於心,然而麵上露出淡淡的笑,了然道:“如此甚好。我也盼著哪天能有二堂兄這樣好的運氣,找到堂嫂這般的如花美眷。”
舒默霸氣地擺手:“你堂嫂這樣的女子是世無其二,你隻怕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他的意思非常明顯,承昭哪有不懂的,點點頭,低語:“是啊,她那樣的女子是世無其二!”
除去舞惜的原因,舒默是非常欣賞承昭的,尤其他是仁誠汗的汗位繼承人,對日後自己登上汗位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舒默還是有意拉攏的。轉了話題,兩人聊起軍中練兵一事,氣氛和諧許多。
拓跋乞顏看著舒默和承昭聊得投機,心中滿意。
而桑拉自打宴會開始,就一直暗暗注視著舞惜的一舉一動。不知為何,他府上的美女俯拾皆是,卻始終對舞惜念念不忘。外麵都傳舒默和舞惜琴瑟和諧,舞惜又甚少外出,他是很難接近的。
如今看著舞惜單獨離開大殿,舒默又和承昭聊得興起,桑拉心中一動,起身也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