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是忍著多大的痛楚說出了這番話!他以前雖然也想過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到底忌諱的人和事有很多,沒有敢對人講出來過,更別說光天化日之下就吼出來這麼一番話!
可這次不一樣!他真的被踩到底線了!皇族和士族的人是要對他這裏趕盡殺絕!阿杭的人頭落地……不,不能想,一想起那個情形,他全身都會疼得發顫——由內而外由表及裏,恐慌無聲無息蔓延!他是曾經一無所有過的人,他不能再去承受一次失去至親的痛苦了!
“無意,麥芽身子不舒服,你先過去看看吧!”身後一道發啞的女聲傳來,令不冷靜的兩人一下子冷靜下來。
蕭勁寒回頭,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慕蘇。他看了她一眼,繼而轉身,似是不想理會。
慕蘇繼續對花無意笑了笑,道:“我不會拿小孩子的身子跟你開玩笑的,麥芽剛才說手疼,我才來找你的!”
花無意果然信了她,對著蕭勁寒說了句“告退”,就急著去找麥芽他們了。
慕蘇靜靜地走到他身邊,想了想,又走到他麵前,看著他看向遠方的眼神,輕笑一聲,道:“近在眼前的人,就這麼不想見嗎?”
他選擇了沉默,一如今天一天她陪著他的時候。原來他不是不能說話,他隻是不想和她說話。
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覺得現在的北風吹得太厲害,吹得她鼻子發酸。她順著他看向遠方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一片血陽。她笑著說:“晟戟,知道嗎?沒有人像你,一個聲音,就能讓我從天上掉進地獄。”
她明顯感到他的身子繃緊了,她還是隻覺滿心悲涼,抬頭看著他,道:“剛才說,不會放過秦家任何一個人,包括我嗎?”
他不語,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不說話,任由你猜他的心在想什麼,可她從來沒猜到過。
慕蘇傾心感受著他身上那陌生的氣息,悲笑著問:“包括我這個,他們說的妖女嗎?”
“我以為,你今天捂著我的眼睛,你今天抱著我從憤怒的人群裏回來,是想保護我的!”
她連著問出兩個問題,心被撕扯的生痛,卻還是見他抿唇不語,氣由心生,竟是想也不想地揮舞著拳頭朝他身上砸過去:“你不說話,你什麼都不說!你不願意理我是嗎?你不理我,你幹嘛抱我回來?你讓我死在那裏不就算了!還一了百了!反正你總是要殺我,反正你總是不喜歡我的!”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除了掏過你褲子裏那隻破鳥,還掏過什麼?!”
“你倒在雪地裏,我拚著凍壞了自己的一雙腳,把你背著走了兩裏地!”
“我現在手上腳上全是凍瘡,你啞了以後眼也瞎了嗎?你看不到我對你多好嗎?你要殺我,你不止一次想要殺我!你殺啊!”
“誰說,我沒對你掏心掏肺過?誰說,我不喜歡你?誰說,我對你不夠好?”
她的一通發泄的嘶吼,終於換來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句辯駁之詞。她眼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再次淌出來,她甚至忘了去向這個男人質詢,隻顧著嗚咽。
蕭勁寒眼底的痛楚不比她少,他沙啞著嗓子,捧著她的雙頰,不一會兒就掬了一手的淚水。他說:“阿鸞,知道我為什麼暈倒在雪地裏嗎?我想去找你!我不知道你回了王府,我以為你還在南山!我從天牢回來,阿杭傷透了我的心,我想去找你,我隻想去找你!我甚至想著,再也不管這紛擾紅塵的任何事了,就和你在南山隱居著,做一輩子的平淡夫妻!”
後來他突然毒發,從馬上摔了下來,飛燕老馬識途,回來搬了救兵,她才趕過去救了他。
一個男人在最受傷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個女人的懷抱,誰能說他不愛他?
慕蘇哭得更凶,對他道:“你從來都不對我說一個‘愛’字,我怎麼知道?你對我寫過一個‘愛’,可是會說話了又不說出來!你知道剛才我讓你比劃的那幾個動作是什麼意思嗎?你能猜出來嗎?我為了你那三個字,還要想這種招數!你喜歡我,為什麼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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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摸一下看文被虐到的親們,這裏不安排大虐點了,先來幾章甜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