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嶽葦杭即便身受重傷,傲立挺身的骨氣還是有的。這一點,蕭勁寒甚是滿意。他傾心培養的孩子,到底是沒讓他失望的!等他把他救出去,就可以放心地將手中的權力一點一點交給他了吧?!
袁明帶了很多的金瘡藥,耐心地給嶽葦杭的傷口做了清洗以後塗了上去。嶽葦杭被他抱出來以後,來了牢房就暈厥了過去。許是金瘡藥塗在傷口上頗為涼爽舒適,讓他終於悠悠轉醒。
“義父……”
聽到他虛弱地在喊他,蕭勁寒連忙走過去,用力握了握他顫抖的手,告訴他要支持住。
嶽葦杭迷蒙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動力,心頭酸楚盡是湧上。他看著眼前這個支撐了他十六年的信仰,哽了聲音:“義父,我是冤枉的!你信不信我?你一定信我的對不對?”
蕭勁寒回握了他的手,點點頭,又對袁明使了個眼色。袁明會意,連忙從藥匣中取出紙筆,對嶽葦杭匆忙道:“嶽將軍,把整個事情的經過一滴不落的說清楚,我們會想辦法還你公道的!”
嶽葦杭沙啞著嗓子道:“我就是不服林滄月王八羔子!整天就會瞎咧咧,連我一招都接不穩,他憑什麼統領蕭家軍?那天,明明辰時進攻是最好的時機,他偏偏要等到午時才下令!這麼好的戰機,他輸得起,我輸不起!我就領著先鋒營的弟兄先衝過去了!誰知道這個王八蛋竟然在後麵算計我!我剛剛殺進戎狄人裏,他就帶人從後麵包抄了我!還說我是軍中內奸!我當然不服了,就和他殺了起來!他打不過我,就和戎狄人聯手!義父,內奸是他!真正的內奸是他!王八蛋帶來的那些膿包根本打不過我的先鋒營,是他聯合了戎狄人,才把我們趕盡殺絕的!”
袁明飛速地記下他提供的信息,越是往下寫越是麵色沉重。抬頭看一眼蕭勁寒,隻見他更是麵沉如夜。他們誰都知道,如果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話,給嶽葦杭辯解幾乎是不可能的!將士不聽將令,本就是違犯軍規的大罪,更何況,林滄月現在一口咬定嶽葦杭是去投敵不是去殺敵,嶽葦杭的人又被殺的差不多了,上哪兒去找證據?
秦家這次是賊喊捉賊,惡人先告狀,但不得不承認,秦江正這次抓的時機正好——他受了重傷,兵權被削,回京也是以一副病懨懨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注定不可能高調複出朝堂,那麼此時陷害他的左臂右膀,剛好打到他的七寸上!
他現在就算是有點秦江正通敵的證據,也不能拿出來告狀了——一來這些證據並不全,皇上和朝臣會不會相信都是個問題;而來他的義子現在涉嫌通敵,他如果此刻反咬一口秦家,難保大家不會懷疑他的有意包庇和蓄意誣陷!更何況,現在從刑部到大理寺,全都是秦江正的人,要查對他們有利的案子,簡直難於上青天!
“義父,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嶽葦杭似是注意到了一直沉默的蕭勁寒,不禁問道。
蕭勁寒看著他傷痕累累的身子,雖然因為他的不爭氣很想結結實實地揍他一頓,終究因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想著罷了。現在聽他這樣一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給袁明又使了個眼色。
袁明解釋道:“王爺口有不適,不宜多言。將軍再想想,還有什麼細節對你的案子有利的?”
嶽葦杭顯得有些不耐煩,本來就難受的身子更加痛苦。他氣得砸了幾下身下的木頭板,啞著嗓子吼道:“不就是這麼個事兒嗎?還能有啥?我是被冤枉的!你去找林滄月那個王八犢子過來,看我不打死他!耍嘴皮子誣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義父,你再給我八百人,我非滅了秦家那些狗娘養的去!還有,義父,你幫我保護好二公主,等我出去了,我要娶她!我等不了了,一刻都等不了了!要不下次再被拉去上了戰場,都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娶上媳婦了!”
顯然,嶽葦杭這孩子還在為兩年前忽然被通知上前線,以至於耽誤了他向皇上求旨賜婚的時機而耿耿於懷。
蕭勁寒看著他這副不成器的樣子,這次真是來了怒氣——這孩子腦子怎麼還是這麼缺根弦?他就看不出來他現在命都保不住了?!
蕭勁寒從袁明手上拿過筆,在紙上狠狠寫下兩個大字——“休想!”
嶽葦杭瞪大眼,不顧身上的膿血流的有多痛,掙紮起來衝他喊:“為啥?我是冤枉的!我答應了她一回京就要娶她的!”
蕭勁寒頓時恨不得一章拍死這個傻孩子一了百了!他還沒來得及寫出來理由,忽然就聽嶽葦杭轉換了語氣,對他質問道:“剛才秦慕菖說的是不是真的?義父,是因為你要娶她嗎?你也喜歡她?所以你不讓我娶她,所以你兩年前逼著我娶花無意?義父,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