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點了點頭,望向殿中的姬氏子弟朗聲道:“我儒門已然一統,真宗若想重回教門,也不是不可……”
蕭儒抬眼見楊南出聲,心中大定,輕輕點頭示意,姬良長眉、姬常長須、姬成手捧一方巨型古硯,三個真宗老宗師站在上首,聽得楊南出聲,姬良長眉一抖,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這位道長又是何人?我真宗願歸教門又如何?不入教門又如何?”
他雖然語氣平淡,但暗藏著的譏諷之意卻溢於言表,如今正氣殿中,滿殿俱是儒家中人,唯有楊南一身道袍,顯得格格不入,外教中人居然敢指摘本教事務,無怪令他越發輕視蕭儒!
楊南不以為意,拱手道:“貧道俗家名喚楊南,各位宗師俱是我之長輩,小子不才,倒有一議,若姬前輩能做得到,儒教當也少不了一席之地,若做不到,那便請自行離去,如何?”
姬良冷笑道:“黃口孺子,也敢口出狂言!我真宗若是並入教門,這教主之位尚需再行商議人選,誰人敢命我離去?你乃是一介道士,自去管你道家之事,插手儒教,不嫌手伸得太長了麼?”
楊南笑容可掬的道:“前輩想必聽說過,家祖楊輔亦是一任儒宗掌門,小子也算是儒家中人,如今承蒙蕭教主看得起,執掌儒律院事務,這也算外人否?”
“什麼???”姬氏三傑齊齊變色,他們早就知道楊南是何許人也,之前不過是托詞罷了,但蕭儒居然將一門之中最重要的律院交給了一個外家道士,還真是令他們大吃一驚!
律院,不論朝野仙凡,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律院製律法、約部眾、賞有功、罰叛逆,其威沉沉、其權熏天!
這樣的位置有時甚至比一任掌門還要重要,楊南雖然與儒門極有淵源,但蕭儒怎麼可能交律院交給楊南執掌?
姬良望著一言不發的蕭儒道:“蕭掌門,楊南所言可真?”
蕭儒站起身來,唇含淺笑,點頭道:“不錯!楊兄乃是心宗上任掌門,出身儒門世家,其祖光耀儒門,其人威震九洲,這樣的人物若不能做我儒教律主,還有何人能夠勝任?”
姬良一窒,心知這楊南執掌律院已成鐵定的事實,就是他再反對也不會有效果,蕭儒說得不錯,楊南執掌律院,雖有外家插手儒教之嫌,但按照楊南的家世和個人威名,執掌律院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長須姬常望著楊南冷笑道:“律院一事尚且再說,不知道長需要我真宗做何事方能並入儒教?莫不是要我改弦易張、棄暗投明?”
楊南冷冷一笑,道:“不,你們視楊蘭為當世明主,隻怕姬氏三老想改換門庭,門下子弟也不肯吧?”良臣擇主而侍,自古儒士選定明主,決難更難,楊南從來也沒想過要真宗改換門庭,一門興衰,俱要看選擇的明主的成敗,真宗既然選了楊蘭,哪裏可能更換?
姬成性子最是急燥,瞪眼喝道:“既不是叫我們支持藩王,還有何事?不如痛快些說來就是!”
楊南胸有成竹的笑道:“久聞姬氏三傑儒術通神,貧道不才,鬥膽替蕭教主做下決定:我、蕭教主、方玄三人任憑真宗單打獨鬥,若是真宗能勝我三人,這儒教便聽從真宗號令,若是真宗敗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三位老宗師還是回去長安,這並教之議便永不再提,如何?”
楊南越俎代庖、自做主張的提議令蕭儒眼眸一亮,真宗弟子卻麵麵相窺,眾人心中無不明白,就算唇槍舌劍爭個百年千年也爭不出個結果來,天下向來便是勝者為王,楊南提議雖然有越權之舉,但卻免去了蕭儒欺壓儒門子弟之嫌!
當今天儒教,文氣最盛者莫過蕭儒方玄二人,加上楊南這個掌律院主,剛好與姬氏三傑棋逢對手!
姬氏三傑相互打量許久,心中俱都想到:‘離都之前,曾向聖主許諾要奪得儒教之權,如今之勢,若是不敢應戰,真宗必定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日,若是得勝……天下之權盡歸真宗矣……”
在無數真宗弟子心中,光複真宗昔日興盛氣象才是頭等大事,此時真宗若能主宰儒教,立時便可圓夢,楊南這個提議真是落到了所有真宗子弟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