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山、天連峰、正氣殿!
儒氣成雲、衣冠勝雪!
蕭儒一身白色儒袍立在大殿上首,他望著底下密密麻麻的儒門弟子,眸子中閃過一絲暖色,過萬儒家宗師聚集在這個被命名為‘正氣’之殿中,為的不是別的,而是那衣冠勝雪、儒氣縱橫的人群中多了幾排黑色的影子。
這些黑色的影子,除了身穿儒袍是黑色之外,個個神情冰冷,目露寒光!
“蕭掌門,姬某並非反對儒門一統,不過,我儒門真宗可算是儒家分支?為何儒門大會宣布統一我等卻茫然不知?莫非蕭掌門自認德比聖王、功高始祖不成?”
這一連串的質問從一個黑袍老者的口中問出,他站在一群黑袍儒士群中,聲色俱厲、義正詞言,身後黑袍弟子無不應聲附合,氣勢儼然便是以正義而伐不正!
蕭儒如今堂堂天下儒教教主,而在老者口中,卻依然稱他為‘掌門’!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蕭儒淡然一笑,朗聲道:“姬宗師質問,蕭某愧不敢當,儒門真宗雖是我儒家一支,隻不過,我儒門向來秉承聖賢遺誌、濟世為懷,真宗既然投靠賊逆楊蘭,已算自立一宗、不入儒教,本教輔佐聖君,匡扶正道,與貴派形如水火,兩相難安,姬宗師所在的真宗,從今往後便不再是儒門!”
姬姓老者勃然大怒,向蕭儒戟指喝道:“蕭儒,你好大的膽子!諸子百家、各行其道乃是列祖列宗傳下的規矩,枉你形宗崇尚禮儀規矩,竟然硬生生想將我儒門真宗一筆抹去,是何居心?是何道理?”
蕭儒一拂衣袖,冷然道:“姬良,真宗倒行逆施、為虎作倀,我儒教斷無這等弟子,祖宗規矩乃是為正道子弟而設,至於邪魔外道麼……免了!”
“邪魔外道?”姬良兩條白眉高高豎起,一臉冷厲的一伸手掌,冷笑道:“蕭儒,我倒要看看,你這位自封為儒教教主的大宗師怎麼誅滅聖人傳承下來的真宗!”
蕭儒眸子中閃過一絲冷意,溫然道:“姬良,我敬你是儒門元老、一代文壇宗師,若你能幡然悔悟,我儒門百家依然容得下你真宗,如若不然,教譜除名、天下痛罵、遺臭萬年便是結局!”
姬良冷笑道:“自古良禽擇木而棲,你我行道不同,不必多說,隻不過你想誅絕我真宗一門,怕是花個百年、千年也未必能做到,如今,你這個儒教教主是否名正言順、眾望所歸還沒問過我真宗呢!”
“無恥之徒,枉你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卻擁立藩王、行叛逆之事,可恥!可恨!”
“形宗崇禮,原來是掛羊頭賣狗肉,真是狗屁不如,居然還義正詞嚴的斥責我宗,儒家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儒教教主,道貌岸然,一派虛偽,這等人物配得上我儒門至尊之位?”
眾多黑袍儒士一齊鼓噪,眾多冷言冷語、唇槍舌劍一齊向蕭儒襲來,蕭儒充耳不聞,一臉鎮靜,大殿之中眾多白衣儒士見教主受辱,無不群情鼎沸,反唇相譏,一時間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姬良更是一拍手掌,將殿外三千黑袍真宗子弟盡皆招了進來,三千黑袍儒士在大殿中央站得密密麻麻,姬良一臉冷笑的向蕭儒道:“我真宗雖然勢微,但卻有三千儒術宗師、數萬經綸子弟,蕭教主若是要清除門戶,老夫與三千子弟引頸就戮就是,若你能誅絕天下士子,我倒佩服之至。”
他步步緊逼,咄咄逼人,令蕭儒不由得暗自皺了皺眉頭,這真宗雖然投靠楊蘭,但做的卻是統管民生、行政施法事務,行為算不上大奸大惡,更非邪魔一流,但是如果統一的儒門多了真宗,無疑在心腹捅上一把刀子,時刻難安!
殺絕真宗弟子更是一個笑話:‘認對儒門子弟大開殺戒?蕭儒這個儒教教主豈能大開殺戒?’
這真宗接也不行、除也不行,實在是難辦之極……
蕭儒正為難之際,楊南早在一旁冷眼旁觀許久,心中對蕭儒的處境已是一片了然,儒門三宗,俱是儒家諸聖傳下的道統,縱然儒門重新一統,但想將真宗摒棄在外,道理上實在說不過去,但若是將投靠楊蘭的黑袍真宗引為儒門一脈,矢誌輔佐純王一統天下的儒門便再也難以齊心協力。
事到如今,誅絕真宗,萬萬不能,否則便會使儒門正義之名大大受損,接受真宗,也同樣萬萬不能,何去何從,令一向精於謀算的蕭儒也大傷腦筋。
楊南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法子,方玄卻在一旁指著那為首的三個黑衣老頭對楊南低聲道:“姐夫,這姬良、姬常、姬成乃是姬氏三傑,一身儒術當真非同小可,真宗雖然勢微,在世間還有一定影響力,你可要想個法子讓他知難而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