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越不知道為何心中泛起一些酸意,眸子也濕潤起來,她沒有在繼續靠近,咳嗽了一聲,喊道:“楚寒灝!”
楚寒灝身子僵硬了一下,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他見著站在昏暗的橘色的光芒之下的柳越越,覺得隻是自己眼花而已,頹廢又失望的垂下了眸子。
“楚寒灝!”柳越越又喚了一聲,“你……你還好嗎?”算起來他們兩人也有小半年沒有見了,以前意氣風發的人現在竟然會狼狽如斯,麵色的表情灰暗,眸子裏麵全是晦暗之色,渾身都籠罩著一股死氣沉沉之意,她也沒有想到兩人再見麵的時候,會是他這輩子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瘦成這副樣子,凹陷的眼眶,突出的顴骨,幾乎是皮包骨的模樣。
她朝著他旁邊看了一眼,飯菜應該是中午送來的,幾乎沒有被動過,他是在求死麼?
楚寒灝再一次抬起眸子,這一次眸子裏麵更多的是震驚,若方才他以為自己看到的隻是幻境,再一次確認是她的時候,他的絕望,他的難堪,他的羞愧,他的痛苦全部一覽無餘,他因為久未曾說話,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柳越越微微一笑,朝著楚寒灝走了過去,頓時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襲來,她蹙了蹙眉,“你是多久沒有洗澡了!”
楚寒灝再一次垂下了灰暗的眸子,冷漠的說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你再忍忍吧,我會救你出去的!”柳越越挨著他坐下,“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能死知道嗎?”
“你怎麼會來這裏?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的?”楚寒灝再一次問道。
“你的聲音可真難聽!”柳越越嘲諷道,她從懷中拿出來他的玉佩,“我看到了這個,所以知道了你沒死,就在這裏,還有啊,我也是山陰族的人,我會出現在這裏很奇怪嗎?”
她頓了一下,將目光從楚寒灝的麵上移開,茫然的看著前方,說道:“你知道京城的情況嗎?楚元析登基了,高若言成了他的皇後。相府也完了,父親死了,我們這些姐妹被沒入了樂司坊,我是從樂司坊逃出來的,以前效忠與你的大臣們也幾乎被楚元析殺光了,你還記得我師傅張大師嗎?京城被攻破之後,我父親的屍體被楚元析掛在了城門口示眾,張大師畫了畫諷刺楚元析,後來楚元析表示如果張大師肯為他畫一副肖像畫,他就既往不咎,但是張大師拒絕了,別楚元析砍了雙手,活活的餓死了!不過好消息是,宗室之人,因為寒姝公主的原因,倒是沒有被荼毒!不過寒姝公主也被和親嫁到柔夷了!”
柳越越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楚寒灝的臉色,隻見著他的拳頭逐漸的收緊,關節發白,麵色的表情因為恨意而猙獰起來,牙齒要得咯咯作響,眸子裏麵的死氣沉沉的灰暗也漸漸被滔天的恨意取代。
柳越越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道:“多少人還在等著你回去啊,你可不能夠輕易的死了,即便是活的在痛苦,也得活下去不是?你還有多少仇要報啊,多少在京城的刀山火海中煎熬的人等著我們去救啊,你就是他們下半生的希望,你是憎恨也好,痛苦也好,生不如死也好,都得好好的活下去!”
楚寒灝淹了一口唾沫,麵色猙獰的神色逐漸放鬆下來,眸子裏麵除了恨意也多了幾分堅定,他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打算怎麼救我?”
“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在這裏的,今天到這裏就是來看看你,就鼓勵你一下,別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卻憋屈的死在這個小山洞內!”柳越越說道,“你也應該知道我娘是以前山陰族的聖女,而聖女之位,母女相傳,所以我先會想辦法成為聖女!”
“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或者說山陰族內是誰在幫你?”楚寒灝目光銳利的問道,“不然的話這些事情你不會知道,別說這山洞,光是山陰族這隱蔽的地方你都沒有辦法進來!”
“左丘易!”柳越越說道,“你同母異父的兄長!”
“是他!”楚寒灝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隨即滿臉不相信的諷刺道,“他會幫我?”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柳越越歎了口氣,“如果沒有他我是根本沒有辦法活到現在的!總而言之,我會先成為聖女,然後再以聖女之尊想辦法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