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昭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麵對著那麼大一塊金子他竟然不要,在看罷之後沉默了許久,最終卻將那純金的祭司腰牌還給了自己。
“給!你的東西我不會要,大祭司大人,你應該回到皇宮,而不是留在我這兒陪我啃這破山芋。”他顯然是有些生氣了,臉上寫滿了怒容,她將這個丟給自己是什麼意思?是她在顯擺嗎?想要告訴自己她是南詔的大祭司,而自己不過是下等奴隸,有什麼資格與她同處一室?更沒有資格去奢望她能給予自己回報。
憶昭確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並沒有伸手去接回那腰牌。她本意隻是想告訴他自己並不想再做祭司,可是顯然他會錯了意,以為是自己故意寒磣他。從他臉上的表情,她能夠明顯地知道這一切,這小子連一點兒掩飾都不會,還要故意裝冷酷,簡直太為難他了。不過看著他那稚氣未脫卻又顯得有些滄桑的臉,憶昭的心還是被他深深地刺痛著。想起他的前世是南詔國主,今生為何會如此艱難,憶昭實在感歎,卻又不知將實情告訴他,那樣隻怕會嚇壞他吧!
“怎麼,還嫌少嗎?”陡然回過神來的憶昭掩飾著,卻難掩心中的哀傷,“這是我所有的家當了,難道你真的要我以……”眉頭微微一蹙,為什麼又要說這句話呢?方才是開玩笑也就罷了,如今這可不是玩笑,要知道這一句話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傷自尊啊!可是為了與他在一起,這自尊如今都讓自己給丟光了。
“不,我是覺得你既然是大祭司,那就是皇上的寵兒,不應該留在這山裏,你應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難過自己的心裏是那麼難受,明明自己是恨祭司的,可是眼前就這麼個大祭司,自己反而怎麼都恨不起來,雖然心裏有些後悔救她回來,可是倘若不救她回來自己又不忍心,那妖洞實在是太可怕了,各種骸骨散亂一地,甚至還有些明顯就是剛剛被吃掉的動物,上邊的骨縫裏甚至還有些新鮮的血絲。倘若自己沒有救她回來,她會被吃掉嗎?
“屬於我的地方?”憶昭聽到他說這話心更痛了,哪裏才是屬於自己的地方啊!在他的身邊難道不好嗎?猛然起身注視了他良久,感覺鼻子裏一陣陣地酸楚,淚水就快要掉下來了。他並不知道其實她有多麼想回家,可是能回得去嗎?屬於她的地方是千年之後,或許終將有一天能夠回去,可是那時候的家又是自己離開時的家嗎?“對不起,我失態了。我不想再做祭司,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自由,被關在宮裏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既然他們都以為我死了,那我就‘死’了吧!總之我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去了,吃什麼苦都好,我隻想留下來,難道這也不行嗎?”
他啞然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因為娘親的事情而一直怨恨著祭司,可是眼前的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與當年的娘親正好相反,難道這是上天的憐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