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不清楚馬少華腦子到底搭錯了哪根筋,於道理而言,馬少華是前輩,作為晚輩,了,就該聽著,他是晚輩沒差,但兩人所處的圈子不是演藝圈,而是泥沙俱下聲色犬馬的娛樂圈,這裏論資排輩,隻是資並非單單指資曆,身價、名氣、地位,摻雜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縱然再退一步,陳道名、薑汶也有道的資格,畢竟同出一門,但馬少華無論如何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因為縱然是陳道明,同門是誼,但也劃定了誼的上限。 WwWCOM
“呂老師,呂老師,外邊熱,走,車裏坐坐,車裏坐坐”都是打年輕那會兒走過來的,尤其注意到呂言青白交錯的的臉色時,張亞川心裏頭咯噔一下,和張新碩倆人不由分的駕著呂言就往停車的地方去。
握著扇柄的手,緊了幾次,最終又放了開來,這個節骨眼上,他想起了李亞鵬,末代皇妃那會兒,李亞鵬的勢頭不比他眼下差多少,可人家依舊隻暗裏搞動作,這個圈子的規則限定了他不能動手,更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懟回去,馬少華一把年紀了,掙一分是多撈一分,他不能隻為了一時痛快而別的什麼也不管不顧。
張亞川倆人生拉硬拽地把他按在了車上,呂言沒話,因為無論是張新碩還是張亞川都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呂老師,犯不著啊,你前途一片大好,跟一沒幾年好活的老頭子慪什麼氣?”張新碩一邊呼哧呼哧地給他扇著風,一邊陪著笑著勸導著,盡管自始至終跟他沒半分關係,可好像是他得罪了人似的。
“我看馬老少華熱勁兒上頭了,自個兒恐怕都不知道自個兒的什麼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張新碩不著痕跡的拐了張新碩一肘子,真是年輕,什麼話都敢往外禿嚕,不呂言聽了痛不痛快,傳進馬少華的耳朵裏,保管又一出事兒。
呂言的視線在倆人身上轉悠了幾回,突然笑了,好半響才道:“照著你倆的法,那這事,就這麼完了?”
張亞川和張新碩同時愣了下,共事了倆月有餘,呂言此時的神情和語氣還是頭一回見,雖在笑,可裏頭並沒有丁點的暖意,本來一肚子的安慰話被他盯著,怎麼也張不開嘴了。
“呂言,老馬就是熱暈乎了,不定連你是誰都沒分清,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呂老師,你是咱們劇組的頂梁柱,可別因為這點事置氣,對不對,有的人呢,倚老賣老,總想擺擺老資曆的譜,放心,這口氣,我一定給你出”
頭一句是張建亞的,後一句則是孫穎保證的,孫穎縱然心裏鬱悶的不行,前頭剛把弟弟那檔子破事給抹平了,後腳呂言就跟馬少華起了摩擦,可又不得不好言好語地哄著,本來,看著劇組和和氣氣的,她想著多少少點事,可沒成想事兒趕事兒,一出還沒完,一處又接上了,跟過山車似的,沒個消停。
“你們倆回去看著”張建亞見張亞川倆人跟杆子似的立在跟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衝著涼棚的方向怒了努嘴,那邊馬少華還在呢。
“哦,好”
等張亞川走遠了,呂言看了倆人一眼,搖著頭道:“我對原因並不好奇,我隻想知道結果。”
張建亞聽了這話,眉頭漸漸凝成了個川字,呂言是擺明了態度了,他要是沒點表示,以後指不定弄出多大的亂子來。
他能走到今,太明白這裏邊的齷齪了,更清楚呂言今的成就,運氣是占了一部分,但要是單純靠運氣,實在太過玄乎,而打他剛剛忍了那口氣沒吐出來,他可以預料的到,要是沒個法,這事完不了,火氣憋著沒地兒放,隻會捅出更大的簍子來。
衝冠一怒,擼起袖子來兩拳頭揮過去,的確痛快,可呂言沒那麼做,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對於破壞規矩的,無論是誰、出於何種原因,終歸失了理,無論再怎麼道,終究討不了好去,可呂言沒那麼做,在幾個呼吸裏,張建亞似乎明白了呂言為什麼能打個片場跑龍套的走到今的大紅大紫,有運道,高情商是一部分,但最關鍵的,是他懂規矩,更懂怎麼利用規矩,單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守了規矩,就成了圈子的一個結,扯動一下,其餘的結,總得情願或者不情願共同去促成某件事,就跟眼下,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他於公於私都得偏幫著,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呂老師,你看你,馬少華就是孩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八成這事是誤會,他哪能存心跟你過不去不是?”孫穎和呂言的交集有限,對他的脾性、習慣不大了解,而想著兩邊好話好著,先把這檔子事給糊弄過去,至於交代,她怎麼給?呂言是腕兒不假,可人家馬少華也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因為一個而得罪另一個,那是沒道理的,隻要戲拍完了,倆人無論再怎麼鬧騰,和她再也扯不上半分關係了。
呂言“唔”了聲,轉過頭對張建亞道:“對了,導演,先拍戲吧,別因為我耽誤了拍攝”,這麼著,他又下了車,也沒管倆人,衝著片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