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雲瀾海快步上前,想要扶住雲輕寒的手臂,卻被她怒視的雙目驚住。
“這不是你早就該預料到的嗎?”她冷冽地看著他,現在來擔心她是不是有點虛偽。
送進狼窩裏的羊,已經不需要同類的憐憫,那隻會讓它更加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雲瀾海收回伸出的手臂,“寒兒,我……對不起。”
雲輕寒輕哼一聲,因為蕭莫逸正在清除她後背上的藥物,雖然原來敷上的藥也不錯,但是卻會留疤。出於內心對雲輕寒的愧疚,他拿出了唯一的一瓶‘如雪’。
如雪,天下之間,僅此一瓶,無論多重的傷,隻要塗上如雪,便不會留下一絲疤痕,是治傷的良藥。
他平日裏從來都舍不得拿出來,沒想到卻用到了雲輕寒身上。
“忍著點。”這已經讓蕭莫逸對她另眼相看,從傷處除去敷在上麵的藥物,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她隻是哼一聲,連叫都沒叫出來。
雲瀾海想上前又不敢,月牙機靈地上前幫著擦汗。這個過程無異於又是一場酷刑,蕭莫逸每用潤濕的帕子在她背上沾一次,她的疼就加重一分。
除掉抹在傷處的藥物費了好長時間,疼得雲輕寒鼻尖上的汗珠簌簌直落。
半個時辰後,終於清除幹淨,抹上了如雪。“好了。”蕭莫逸溫潤的聲音,讓雲輕寒覺得疼痛都少了幾分。
長舒了一口氣,虛弱地趴在那裏,閉上眼睛不去雲瀾海。
蕭莫逸又來到她頭頂,蹲下身子觀察她額頭上的傷口。即使長得再難看的女孩子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一定很難過吧!
“丫頭,疼嗎?”聽著頭頂溫潤如同天籟的聲音,雲輕寒恍惚了一下,這個俊朗高雅的男子在關心她。
在赤王府一直繃得緊緊的心突然放鬆,她用力地點了幾下頭,眼淚就流了出來。
雖然他可能隻是不經意的一句尋問,卻暖了她冰冷的心靈,要不是不能動,她一定會撲到他懷裏大哭一場,把心裏麵的委屈都哭出來。
進了王府後,她一直過得很壓抑,現在如同見到了親人般,大哭起來。像是迷路的孩子,終於回到了家。
蕭莫逸心裏一酸,她一定受了很大委屈,當初在野外被抓回來,她明明很害怕,都沒有哭過。
當初他真不應該跟著去抓雲輕寒,雖然他根本沒出力。心裏還是對她充滿了抱歉,要是有能力,他一定會救她離開軒轅赤那個惡魔。
他的手不由處主的想要扶向左手臂,又驀地停住。
“哭出來就好。”看著她哭得像個孩子,他溫柔地撫摸她亂蓬蓬的頭發,極力的想要理順它們。
等到她哭夠了,又說,“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萬一留下疤就該變醜了。”細柔的聲音溫潤得如同一道清泉,劃進雲輕寒的水裏,蕩起一圈漣漪,心中的鬱結也消散不少。
他的意思是說,現在的她不醜是嗎?雲輕寒心裏竊喜起來,原來也會有人不把她當醜女看待。
她本就漂亮得如一泓秋水的眸子,因為剛剛哭過,都氤氳著一層水汽,定定地望著蕭莫逸。
呆呆的,怔怔的……
蕭莫逸很快清理掉原來月牙抹上的藥,然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想要撫開雲輕寒散落在四周的頭發。
卻又忍住,伸出二指,輕輕的用指甲小心地掐住傷處的外皮,眼睛注意觀察著雲輕寒,發現她好像根本沒感覺。
不知不覺加大了力氣,她還是沒感覺到疼。原來如此,他輕笑。意味深長地收回手,拿過隻剩下小半瓶的如雪開始上藥。
如果他沒看錯,她臉部的皮膚應該有二層,如果不細心根本看不出來。
“第一次上才會用這麼多藥,下次隻要看到哪裏的傷口沒有藥了,補上少許就行,記得千萬要收藏好。”他把藥瓶交到雲輕寒水裏,雖然藥肓所剩不多,若是被有人心知道,還是會引來瘋搶。
見他如此慎重,雲輕寒把藥瓶藏在自己身下的被子下,“我會的。”
蕭莫逸拍拍月色長袍,走到屋外,把時間留給雲瀾海。
“寒兒,讓你受苦了。”雲瀾海一臉的沉痛,到今日才發現,他讓雲輕寒代替雲洛水出嫁,錯得有多麼離譜。
可是既然已經錯了,就得繼續走下去,如果這事張揚出去,洛水的幸福怕是也會不保。
他在心裏,最終還是舍棄了雲輕寒,想要保全雲洛水。
“丞相大人,小女子受不起你這樣的愛稱。”雲輕寒從他開始說話,就把臉扭到一旁。
剛才的一瞬間,她在他臉上看到了心痛、後悔、迷茫……最後這些情緒都被堅定所取代,她的心冷了。
明明不在乎,卻還是放不開。
“不管怎麼說,你是我女兒是不容否定的事實,為父在這裏代洛水謝謝你,謝謝你這個姐姐為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