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節 天壤之別的替罪羊(2 / 3)

韋斯中將本可以不死,他應該趕緊上下打點,給主管海空軍的戈林一幅名畫,給手握紀檢大權的希姆萊送一箱法國拉菲名酒,給空軍司令米爾契送一套中國景德鎮瓷器,參謀長是有名的怕老婆,給他的夫人送一件裘皮大衣,給空軍人事處長、紀檢員、軍法官等等之類的魑魅魍魎送上點小禮品,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大家同心協力上界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軍事法庭上最多判他個十年八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坐等戰爭結束,豈不美哉?

韋斯中將本可以不死,他應該把責任一古腦推給下屬,說張三辦事不力,說李四傳達錯了命令,說王五打麻將耽誤事情,說趙六公然破壞軍備生產,說中東的不良商人往汽油裏摻水,說烏克蘭牛奶裏有三聚氰胺,飛行員喝了以後在半空中拉肚子;說俄羅斯玉米是轉基因產品,裏麵發現有類似除草劑草甘磷成份,使飛行員在空戰中辨不出方向,甚至向自家人開火。總之一句話,導致空戰失利的原因全部在下麵,而他的責任是犯了嚴重的官僚主義,用人不當,管理方麵存在漏洞,同時對敵人空襲規模、對鬥爭的艱巨性複雜性預見不夠,犯了主觀主義……雲山霧罩繞來繞去,把軍法官繞暈了,得,先收監再行調查,最後判個無期,不也保住了一條小命嗎?

可是他死了,結果是他成了痰盂,大家把所有責任都一古腦推到他身上,把所有汙水都往他身上潑。不過,大家從心底裏暗暗敬佩這位寧折不彎的普魯士軍人,這從元首給他家屬一大筆撫恤金可以看出來。死者為尊,逝者為大嘛。

韋斯中將與鮑曼都是替罪羊,結局天壤之別:鮑曼代元首受過,獲得了一萬馬克獎勵;他為空軍的失敗買單,被迫以死抵罪。人生百態,世事無常,命運多舛,蒼天無眼,隻有在另一個世界垂淚千年。

韋斯中將被包裹在屍體袋裏抬走了,怒發衝冠的耶舒恩內克“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煙灰缸、杯子跳離桌麵二尺高,他的小姆指也折斷了。手疼加上心痛,讓他全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每……每一分鍾……都有德國婦女……兒童死於炸彈,瞧你們都……都他媽幹了些什麼?”

空軍將領們齊刷刷盯向希姆萊,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常務副主席若無其事地喃喃:“我隻是說了句氣話,沒想到他真的無臉活在世上了。這叫畏罪自殺,自絕於人民。”

希特勒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抽搐著,他沒想到韋斯中將會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但事已至此,隻得化悲痛為力量,把該辦的事辦好,盡快讓帝國渡過難關。他冷冷地盯著空軍參謀長,讓他彙報。

正在接受山寨外科大夫冉妮亞包紮的耶舒恩內克爬在桌子上,笨拙地攤開帶翅膀鷹徽的文件夾,侃侃而談。

飛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初露鋒芒。德國人用飛機空襲倫敦,英國人也轟炸德國西部城市,你一磚頭我一瓦片,互不相讓,概不拖欠。戰爭結束後,一個叫杜黑的意大利將軍著書立說,認為下一次戰爭單靠轟炸就可以打贏。杜黑的“空軍製勝論”頗受島國英國的推崇,也被德國、蘇聯所接受。

英國在1918年建立了以遠程轟炸機為主力的空軍。1935年,納粹德國撕毀凡爾賽和約,公開展示了隱蔽多年的德國空軍。德國空軍最初也受杜黑理論的影響,重點發展遠程轟炸機。但1936—1939年的西班牙內戰,卻使德國人改變了看法。德國人在實戰中發現,空軍直接支援地麵部隊效果驚人,而轟炸城市、工業中心卻效果甚微。同時,德國財力有限,時間緊迫,急需“短、平、快”項目,所以放棄了戰略轟炸的思想,集中力量發展戰術支援飛機。

二戰初期,靠著裝備這種飛機的德國空軍的支援,德國軍隊所向披靡,“斯圖卡”式轟炸機也出盡了風頭。與此同時,英國空軍沒有受德國人的影響,繼續發展自己的戰略轟炸機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