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地,船上的幹活,打仗地不行。”支隊長衝德國人的背影吹胡子瞪眼。
安德魯隻有竊笑。每個德國人打小就會踢足球。希特勒上台後,從小學開始上軍訓課,高中畢業時已經完成了新兵訓練,水兵照樣能打陸戰。隻是配備的武器太操蛋,大部分德軍水兵都配備的是三八大蓋。
10月5日2時15分,17軍各支隊已各就各位,隻待一聲號令。
這時天降暴雨,各部隊間聯絡中斷,秩序大亂。日軍隻得推遲1小時。3時10分,日軍恐怖的、令人抓狂的山呼海嘯的萬歲聲從左到右從前往後從天上甚至從地底下傳來,最後讓美軍產生錯覺——整個森林整個山巒都在喊叫“天皇萬歲”,把他們裹在其中生吞活剝,生剮活埋。
一個看不見聽得見的東西實在比真槍實彈的麵對更讓人恐怖。好在這種恐怖並沒能持續太久,成千上萬的山魈爬出潮濕的綠叢,挺著長槍撲向美軍,直到被鐵絲網擋住。
美軍指揮官揮動著手槍喊叫:“開火!”其實不應喊開火,應該叫傾瀉——外形非常酷的勃朗寧機槍,卡賓槍、衝鋒槍、還有火焰噴射器一古腦兒蓋過來。迫擊炮鑽開空氣,75毫米步兵炮撕裂著空氣、155重炮像火車一樣碾著空氣——美國兵把這地方劃定了坐標,他們的重炮在幾公裏外按座標射擊就行了。成百的日本人在一分鍾內變成屍體、變成肉幹、變成碎片、變成渣變成沫變成空氣,他們戰歌裏唱的屍山血海如今成了奢望。
第二批舍身殉難者不再喊叫,照明彈映照著草叢裏拱動的人體,再由那些武器把他們一批批砍倒。幸存者一躍而起扔掉手榴彈,然後撲上鐵絲網,把自己變成串串香,讓同伴踏著身體繼續猛攻,前進幾百米後又被機槍掃倒。
日軍並不總是作自殺攻擊的。正麵的日本人一批批倒地,是為了掩護同伴。幾個蹭著樹根蛇行鬥折的家夥花了整整一個小時貼到美軍陣地下麵,把幾個陶瓷體的罐形手榴彈扔進美軍掩體裏。
“gassing Gas Attack(毒氣攻擊)”日本兵用蹩腳的英語推波助瀾。
一些美國大兵怪叫著抱頭逃竄,另一些仍然瘋狂射擊,然後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身上無法撲滅的鬼火。一個軍官揮舞著手槍把一個新兵踢上陣地,轉眼間被一顆白磷彈擊中了,那玩意兒一旦沾上,就是無法擺脫的附骨之蛆。這家夥也是硬漢子,他既沒有倒下也沒有打滾,更沒有逃跑,而是狂叫著帶著火苗挾著黃色煙霧像妖孽一樣衝下去,一把抱住一個日軍,臨死前成功地拉了個墊背者。
在日軍與美軍死磕的時候,德國人潛行在層層疊疊的密林,像猿類動物一樣,攀著藤蔓爬上幾十米的大樹,然後蕩秋千一樣跳躍到另一個地方。快到美軍陣地時,他們爬上70多度、滿是刀刃般片石的陡壁,等這些來自歐洲的四腳蛇攀升到上麵時,好多人的手掌和膝蓋上的肉被磨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美軍機槍像割韭菜一樣把日本兵掃倒。一半是痛楚,一半是包含著慶幸懊惱激憤不平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德國人發出非人類的尖叫,冒著槍林彈雨快速衝上山脊,殺開了一條血路。安德魯用九九式步槍射倒主機槍手,德國水兵們幹脆手握槍管瘋狂衝上去一陣揮舞,把有阪成章大佐和南部麒次郎大尉潛心研製了多年的三八式步槍當棍棒使,竟然砸死了好幾個美國大兵。
美軍全力對付新的威脅,並且非常鬱悶:日本人從那找來這麼些幫手呀?莫非希特勒往太平洋派兵了?往下的仗怎麼辦啊。
美軍防線動搖了,日本拚命三郎豁出老命連續猛攻,把美軍一點點逼下血嶺。一個背著火焰噴射器的黑人士兵移動著他手上殺人又殺已的利器,開始作一個扇麵噴射,把天空和地麵都燒成了一片赤紅,席卷著在熱流中升騰直上的黑煙。衝到跟前的日本兵帶著一身的火苗和濺在身上的凝固汽油四處奔竄,然後慢慢變小燒成一具人形焦炭。
一顆炮彈在身邊爆炸,安德魯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是幸運的,他不用看見日本兵曇花一現的勝利與暴虐,也不用看曆盡艱難的手下是怎樣全軍盡墨的。
日軍前鋒利用來之不易的缺口衝入機場。德國人驚駭地看到他們的東方盟友如同嗜血的野獸,殺氣騰騰四處行凶,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