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一陣騷動:“殺誰?誰殺來了?”
愛娃:“豬呀!”
滿屋子哄堂大笑。元首臉上掛不住了,罵道:“你這人怎麼了?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才是豬呢!”
愛娃“撲哧”笑了,急忙解釋說,豬拉來了,該殺豬了。
果然傳來了豬羊的叫聲,而且是幾頭等著挨刀的畜生從車上被踹下來的嘶叫掙紮聲。這聲音把滿屋子的人勾引得五迷三道,整齊有序地作唾液吞咽的動作。
“殺豬啦!”鮑曼率先一聲吆喝,屋裏炸了窩,咋呼著衝向院子裏那些也自知末日來臨的畜生。連續開了十幾個小時的會,會議餐是麵包就礦泉水,宰殺了化作鍋裏肉塊的豬羊是最大的誘惑。來自各路的饑兵們迅速把那些剛下車的豬羊包圍,分工明確:國家領導人負責宰豬,海軍負責殺羊,陸軍總參謀長糾結了半秒後奔向豬——站在領導一邊,與領導保持一致非常重要。
政治局委員們和助陣的貴夫人們圍著那頭被五花大綁了要宰的豬,密不透風到以致豬先生隻看得見人腦袋上的一線天空,大概從那朵血紅的雲朵上預知了自己的命運,於是玩兒命地嘶叫。然後“轟”的一聲,豬的叫聲是瀕死的淒厲,而男人們發出嗡嗡聲以示滿意,女人們發出嘖嘖聲以示快活。
德意誌聯邦政治局候補委員、殺豬總指揮鮑曼在人群裏大喊:“接血啊!豬血豆腐啊!你們是豬啊?淌啦!淌沒個皮的啦。”
希特勒在愛娃與冉妮亞的陪同下,站在人牆外觀戰,他隻能看見人屁股牆,甚至無法看清人屁股牆裏麵的忙碌。前麵是人的喧囂,耳邊是兩個女人的抱怨:“我們懷孕幾個月了,妊娠反應一天比一天重,老吐吃不下飯。你從來不關心你的兒子。”
“兒子不是還沒出世嗎?”他故意裝糊塗。
“哼!”兩個女人一左一右離開了他。
鮑曼從屁股牆裏擠出來,惱火但痛快地笑罵著,一邊擦著他的刀,“拿桶來!要木桶。要點兒鹽,放點兒熱水。”他現在成了一個大紅人,血淋在他的臉上又流淌在他的身上,完全成了一個血淋淋的人。
人足紛遝下的水泥地上,沒能接住的豬血猩紅地流了一地,腸子、下水以及豬糞東一堆西一處。女主人愛娃扯著雷德爾的袖子,滿臉堆笑地說:“我的司令大人,你可要主持公道,你們海軍在我家開會,我管飯管地兒賠電賠水不說,還弄壞了我的牆壁,弄髒了我的院子,衛生間成了公共廁所,這些損失你得給我補償。”
雷德爾瞄了眼元首,討價還價:“好,給你100馬克怎麼樣?”
愛娃狡黠地眨眼:“什麼錢不錢的,多俗氣呀,傳到外麵對阿道夫也不好。”她也向元首笑笑,擠了擠眼睛撇了撇嘴。
雷德爾有點感動,真誠地表揚她識大體,顧大局,不愧為是元首的賢內助。譽美之詞被愛娃打斷:“這樣,給我十噸水泥吧。”
“水泥?”雷德爾望著滿地的血水和豬糞發呆。
愛娃笑吟吟地說:“我在貝希特斯加登的公寓不是正返修嗎?缺幾噸水泥……”
夜幕降臨的時候,血色隨著夜色褪盡了,院子裏架起兩口大鍋,暖烘烘地燃點,別墅大管家林格夫婦領著幾個警衛,用過肩長的棍子攪拌著巨大的鍋,香氣隨著夜風吹進屋子裏,讓開會的人們不住地咽唾液。
這會兒是希特勒插言,他接過先前波魯克的話茬兒談到,美軍占領基斯卡島一周後,趁熱打鐵發起了登陸阿圖島戰役,目前戰役已到尾聲。
島上三千六百多名日本士兵負隅頑抗,組織了大規模的敢死隊進攻,全部玉碎。
美軍為收複該島還是付出了很大代價:549人陣亡,1148人負傷,2000人因戰壕足病、嚴寒凍傷或是戰鬥疲勞而入院治療。
美國人在阿圖島學到了一個嚴酷的事實,日本人信奉“武士道”精神,不遵循西方戰爭法慣例,也不遵循西方個人生命至上的信條,他們寧可“玉碎”,也拒絕舉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