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念,上麵寫著什麼。”“趕快呀!”“快!”滿屋子的急不可耐,冉妮亞一手拿著紙片,另一手誇張地打著手勢念起來:“啊,麗達,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是你身邊的寒星,永遠陪伴著你呀!你是美麗的花朵,我是一隻蜜蜂,永遠圍繞在你的身旁……”
這是召開海軍彙報會以來,黨政軍領導人最高興的時刻,他們哄然大笑著,樂顛顛伸出十來隻手去搶那張紙,冉妮亞滿屋子跑著躲避,與聞聲而來的愛娃撞了個滿懷。
“小心我的孩子!”希特勒急忙喊叫起來,愛娃與冉妮亞不約而同地摸著自己的肚皮,又狠狠地向對方瞪眼。
鮑曼乘勢搶走了紙片。戈林張開大嘴巴喊叫:“快看看名字,誰寫的?”
希姆萊故意冷冷地說:“海軍向政治局彙報戰局,誰讓他們寫情書的?”見誰都沒理他的茬,臉色一變也加入到起哄的隊伍,衝鮑曼尖叫:“小地主,趕緊念,不然紙都讓人撕爛個球的了。”
麗達捶胸頓足:“他死氣白咧地把紙塞給我,讓我扔到他臉上去了。怎麼掉地下了呀?誒!”
“是啊,又被你揀起來送到……”戈培爾瞥了希特勒一眼,假裝生氣地斥責道:“你把求愛信送給元首,你什麼意思啊?安的什麼心”?
“我,他,喔——”麗達氣憤加委屈,悟著臉跑向門外,薇拉追趕。
鮑曼掃了各位一眼,在鼓噪聲中神秘兮兮地吐出寫信人的名字:“海耶”。
“海涅?他能有海涅的一個小腳指頭就不錯了,看寫的什麼呀?就涉世未深的中學生水平。”評論的人馬上受到希姆萊的斥責:“巴赫曼中將,你不知道海涅是猶太人?這就是現在,要放到一年前,你會受到處分的。”
“就是,怎麼能那樣說呢?應該說,德意誌人的一個小腳指頭遠遠勝過猶太人的腦袋。”波魯克小心翼翼地開了句玩笑,還好,沒人起哄,希姆萊隻是瞄了他一眼,並不指責。
波魯克歎息:又跑題,不過這次是元首跑的。要做到不跑題,難啊。
幾十雙眼睛瞄準那個空位置,座位下麵整齊有序地擺放著十幾聽裝啤酒的空易拉罐。轉向窗外,卻見海軍總參謀長正躲藏在花壇後麵,雙手在服務小姐身上忙呼著:一手抓著她的纖纖小手,另一手拿著指甲油往那上麵塗鴉,口裏還念念有詞:“這可是歐萊雅公司的美寶蓮指甲油。”
“歐萊雅公司?在維也納嗎?”那位來自奧地利鄉下的女服務員歪著頭天真地問道。
他看到滿臉通紅的麗達跑過來,馬上丟下塗抹了一半的手,從上衣口袋裏抽出另一個小物件迎過去,跟在她的後邊喋喋不休:“麗達,你青春亮麗,不像屋裏的那些老女人,臉糙成那樣,隻得用濃妝來補。我給你準備了一款睫毛膏,它的名字叫街邊女孩,塗上它睫毛會很長的哎。”
“滾開,你惹的禍還嫌少嗎?”麗達拐進衛生間。
“我說的是真的,哎喲——”他一頭撞在關閉的門上,抬頭看了眼門上的裙子圖案,吐了口唾沫,摸著腦袋悻悻地離開。
“沒碰疼吧?”身後一個豐腴的女青年笑眯眯的問道。他又來勁了,從褲子口袋裏扯出一個手帕遞向薇拉。
元首搖頭離開窗口,怏怏不樂地說:“酒性這麼差,怎麼當的參謀長。”
希姆萊警覺地扭過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還沒等希特勒表態,雷德爾衝希姆萊開火了:“你什麼意思?海耶中將是非常稱職的總參謀長。海軍人事權似乎不歸你管吧?再說,這是小節問題,元首一向教導說,衡量一個幹部的首要標準是對國家的貢獻……”
希姆萊“騰”地站起來,由於起得太急,眼鏡掉到地上了。眼看著又一場鬥雞開演,希特勒及時介入,撲滅了即將爆發的又一場口水戰。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如鑲金邊的落日是那麼金碧輝煌,屋子裏沒有人注意這美輪美奐的景色。
一陣汽車引擎與刹車聲,愛娃一陣風似衝進來,沒頭沒腦地對希特勒嚷嚷:“還打算開會呀?該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