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U艇絕處逢生(2 / 3)

“克萊斯,伊萬諾夫,給我把頭頂的水止住。”克裏默惡狠狠吼叫。

“艇長,密縫圈用完了。”一雙驚恐的眼睛偷望著他。另一人仍然緊閉著雙眼,一副超然於世的樣子。

一股怒氣“忽”地衝上腦門,言出拳隨,“打你個王八蛋,上帝要你工作,而不是過早地去煩他。”又追趕著在另一個屁股上踢了一腳,“你豬腦花呀?不會砍些木頭楔子打進管子接縫裏呀?”

助手拿著手電筒照映在水裏,一個身影在水底挪動著,半晌,機械師從水裏鑽出來,從麵罩裏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燈光太弱,水裏什麼都看不見。”

克裏默風風火火地跑回自己的小房間,掀開床鋪,拿起手電筒瘋狂跑回機電室。兩支手電筒光算不上耀眼,但也足夠讓機械師擰緊螺栓。

“不要擰壞了螺栓,不然完蛋了。”克裏默朝水裏喊叫,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

一個半小時後,下麵的漏洞堵住了,那兩個活寶也用木楔子基本上堵塞了水簾。水兵們咋咋呼呼地站成一隊,手裏拿著五花八門的容器——從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到廁所裏的活動馬桶,把艙底的水轉送到控製室,再從那裏的地漏流進水櫃裏。

水落石出,近一半電池破碎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死馬當活馬醫,把所有剩下的電池組串聯起來,勉強開動潛水艇——假如潛艇能從礁石間逃脫的話。

派去找導線的人空手而歸,機械師罵罵咧咧:“我們有許多價值25000帝國馬克的魚雷,卻沒有價值5馬克的導線。”

他重新鑽進水裏,摸索了很久,從壞了的電池組上卸下些長短不一的導線,艇長與幾個人把導線接好,再找了些捆紮電池的繩子,機械師與助手又忙活了好半天,上來時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大副“噔噔”地跑過來報告,前魚雷室的水止住了。他的胳膊肘兒在滴血,還不忘擠兌克裏默:“艇長先生,我都掛了彩了,看你一塵不染的樣子,你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吧?”

克裏默已沒有心情跟他計較,雙手拄在機器上大口大口地吞吐著空氣,脊梁上流淌的已經不是汗水,而是幾十根鋼針。

大副貼過來提醒他,聲呐探測到艇艉幾十米處有障礙物。

克裏默上下打量著他,一臉的不信任。

納粹德國黑海艦隊的潛水艇裏,一般由俄羅斯或烏克蘭人當副手,這些是駕艇投誠的有功人員,或是留用的技術骨幹,克裏默平時看不上烏克蘭大副,並不是因為種族觀念——他本身就是德國與法國的混合物,而是他的自命不凡,加入德意誌中普魯士國籍後更是尾巴翹上了天。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往往有點鬼點子。眼下,他正在賣弄他的鬼點子:“向礁石發射魚雷,依靠衝擊波把潛水艇弄出來”。

“行嗎?”克裏默心動了,開始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大副挺著胸脯誇耀:“我在黑海當艇長時就這樣幹過。”

“你不是在黑海艦隊247號潛水艇上當過政委嗎?”克裏默揭他的短,但臉上的表情跟笑岔氣了差不多。不管怎麼說,這個前政委也算是獻計獻策,至少也能算個餿主意。隻是自己為什麼沒想到呢?

大副訕笑著:“你知道在第三帝國,政委是敏感詞。人家好歹也當過艇長的”。

“還好意思拿艇長說事,無非是因為酗酒,發配去指揮P型《真理報》級玩具小潛艇,排水量是可憐兮兮的955噸,手底下隻有18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政委。”克裏默擠兌他,因為感激而擠兌。

“屁的政委,排級指導員,你懂不懂?”大副有口無心地咕嘟著,急不可耐地到後魚雷室督戰去了。

“壓縮空氣夠吧?”克裏默磨蹭著,仿佛麵對一座黑屋子,又如站在萬丈深淵邊上。

克裏默把軍帽甩到地上,兩手握緊手柄時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然後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眼睛湊到潛望鏡後麵。

在200米深的水裏自然什麼也看不見。習慣性地握著潛望鏡手柄,大聲喊叫:“後魚雷室注意啦:5號、6號發射管裝填魚雷……發射!”

伴隨著爆破聲,一股激流從後麵衝來,潛艇吱吱響著顫動了一下又不動了。他一拳頭咂到桌子上像狼一樣嚎叫:“四個發射管全部裝上魚雷,給我一口氣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