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搶班奪權(2 / 3)

費盡千辛萬苦從十八層地獄加煉獄裏揀回一條爛命的三人,本已心灰意冷,看破紅塵。目睹他們的元首撒手歸西後,萬念俱灰,決定追隨敬愛的元首而去。想當初在北方戰線,卡爾梅克人與他的手下、這支別人眼裏的人渣小分隊在麵臨上軍事法庭、舅舅不疼姥姥不愛,走投無路、萬般無奈之下,是元首收留了他們。那天晚上,他們發出誓言,寫下血書,要與元首同生死、共命運。現在,別人都實踐了諾言,隻剩下卡爾梅克人苟活與世,但他暗暗地發誓,等待元首下葬後,他絕對一了百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死還不容易。

接二連三的糗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射向無知無覺的元首,他們萬人敬仰的元首像尚未斷奶的孩子一樣躺在冉妮亞懷抱裏,麗達顫抖著用手拍打他的臉:“元首,你別嚇我,冉妮亞,他這是怎麼啦?”

秋風吹拂著這片山坡,希特勒心力交瘁,感覺他的身體離開了那具軀殼冉冉升起,向太陽奔去。他覺得三魂六魄一起飄逝,一點點升入陽光,升入陰暗,如同到了永遠無法到達的純真之地。元首低頭回望著剛才離開的地方,他頭一回能夠從容不迫觀察人間萬物。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起伏不平的森林和草地,猝然之間森林在冒煙,草地變成了拔光毛的雞,轉眼間這一片密密麻麻變成了人,怎麼那麼多人?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邊。

他還看到兩個美女懷中的自己還是那樣睡著,肝腸寸斷的麗達嗚咽變成了號啕,冉妮亞悲慟欲絕地呼天搶地,所有人神情黯然,像是忽然被吸幹了精神與鬥誌,像是戰死者的屍體伶仃臨鄉,正應了那個成語:如喪考妣。

元首突然冒出個念頭:古代君王醉酒察人,我何不裝死察人呢?且看這些人如何表現,誰對他忠誠老實,誰對他陽奉陰違,誰搶班奪權、謀朝篡位,或者是等他駕鶴歸西後,大家開籠放麻雀——各奔前程。

於是,他站在雲端之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下麵的鬧劇——

很快驗證了這句話:最忠誠的是女人和狗。冉妮亞哭天抹淚地念叨著: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他笑了,她把中國宋代詩人陸遊的《釵頭鳳》也拿出來了,整個是大才女。麗達悲痛欲絕說不出話來,一拳頭咂在一塊石頭上,指關節猝然血肉模糊。

他最關心的那幾個人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半晌,戈培爾走上前,推開無所事事的外科軍醫,把手指放到元首的鼻翼下自言自語:元首的確停止呼吸了。

戈培爾默默無言地回到他們中間,宣布:“我們的元首因心髒病突發,已經光榮獻身了。”

隨著士兵們的哭聲越來越大,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在黨政軍機關中政府部門占的比重最大,作為政府總理,我應該責無旁貸地擔負起重擔,負責國內外的一切事務。”

半空中元首皺眉。就算我真死了,壓倒一切的任務應該是成立治喪委員會,而不是搶奪國家領導權呀。

迫不及待的不止是他的總理。希姆萊一邊擦拭著眼鏡,一邊慢騰騰地說:“我的祖國有句古語,叫做舉賢不避親。黨政軍,黨排在最前麵,黨領導一切,黨管幹部,所以,我作為黨的第一副主席,應該為你們做出表率,帶領德國乘風破浪,共創輝煌。”

薇拉在鮑曼耳邊輕聲說:“大家都死乞白咧地爭,你怎麼不說話呀?”

“她說什麼?”希姆萊警惕地望著鮑曼。鮑曼笑答:“她說,你摘了眼鏡看上去很可怕。”

“是的,我戴上眼鏡更可怕。”希姆萊一下子興味索然起來。

鮑曼悲苦地在薇拉耳邊說,元首是大樹,他是纏在樹上的藤,樹死了,藤也就完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裏賓特洛甫連連揮動雙手,見大家把他當成空氣,他又急又氣,抓起一個酒瓶子狠狠甩到地上。酒瓶子沒破,“噗”一聲咂進泥裏,但還是成功地把大家的眼球吸引過來了,希姆萊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呀,元首與世長辭了,可我們的國會議長甩瓶子玩,是不是打算重操舊業,賣香檳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