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搶班奪權(1 / 3)

希特勒就那樣睡了,睡在情人的懷裏。就算大家手忙腳亂地搖晃他、大著膽子拍打他、悲愴地呼喊他,歇斯底裏捶胸頓足淚水化作傾盆雨把嗓子喊啞,他還是那樣睡著,全無動靜。冉妮亞抱著他不知道因體溫流失還是山風吹拂變冷的軀體,潑灑著淚水搖撼敬愛的元首。她現在能確定一件事,他就算沒死也已經昏厥,而且病的不輕。

冉妮亞抱著元首閉上了眼睛,試圖控製住噴薄欲出的淚水。等再睜開眼睛時那目光已變成了兩把尖刀,直指米沙。士兵們驚愕的目光從冉妮亞遊移到抱頭蹲在地上的米沙身上,不知道是誰喊了聲:“打他,他氣死了元首。”

幾十年後東方某國有一句惡毒口號: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成為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這個惡毒還未及表演,米沙“撲嗵”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股殷紅的鮮.血,雙目圓睜望著遙遠的蒼穹,他全身抽搐著,每抽搐一下,嘴裏便噴出大口大口的血液,最後一動不動了。

米沙服毒自殺了,並不是死於對元首的愧疚——他隻不過是說了幾句過頭話而已——而是死於對理想的幻滅。

“米沙,你瞧你幹了什麼呀!”麗達從元首身邊疾跑過去,抱住他身體不停地戰栗,淚水像珍珠一樣直往下掉落。米沙用盡最後的力氣浮出一絲笑紋,聲若蚊蠅:“麗達,元……首不行了,我要追隨格魯勃斯去了,保……重。我愛你……”

“米沙——”麗達哽咽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抱著他,防止她的淚水滴到米沙的臉上。俄羅斯人有種講究:淚水滴到將死者的臉上,會阻止人家升騰到天堂。

想上天堂的不止是米沙一個人,卡爾梅克人毫無表情地輕聲喊話:“鮑斯特,你要幹什麼?”

他鎮定地看著強奸犯舉槍對準自己的嘴巴,並不打算撲過去按住,別人也一樣,怔忡地看著他將槍口塞進嘴裏的同時扣響了板機,有人早早閉上了眼睛。他們真不是冷漠,而是覺得這個名聲不佳的強奸犯應該分擔氣死元首的責任,有一種為元首殉葬的情緒在作怪。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鮑斯特少尉的後半個腦殼不見了,剩下的腦袋變成了開了瓤的西瓜,連同身子直挺挺地倒向迅速躲閃的那群士兵,失去支撐後仰麵倒在地上。

卡爾梅克人看了看冉妮亞懷裏的元首,瞅了瞅麗達懷裏的米沙,瞥了瞥孤零零躺倒在地上的鮑斯特,對著黑壓壓圍攏成一圈的人,從高官貴胄到無名小卒環視了一周,又呆呆地望了望遠山近嶺、茫茫大地,腮幫子動彈了幾下。

冉妮亞向麗達大喊:“別抱著個死人不放,看住活人。”但這個時候卡爾梅克人臉上是一種驚愕已極,他又使勁咬了幾下牙,最後“噗”地吐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物件:原來是裝著氰化鉀的玻璃瓶,隻不過是專門迷惑敵人的、實心玻璃的贗品。

卡爾梅克人又回過頭注視著元首——令他崇敬到把自己毫不猶豫交給他的人。他理解米沙和鮑斯特,他們不願意活在沒有希特勒的世界裏。如今,他的部下全部死去,他們的頭目還不要臉地活著,這是最大的恥辱。

卡爾梅克人伸出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拭去終於噴湧出來的淚水,猝然掏出手槍,上彈匣、開保險、推膛上彈,舉到腦袋邊,一擊即發。

麗達把自己甩過來,鮑曼與薇拉也擁上前扭打、摁住,走火的槍響。被打飛了帽子的鮑曼轟然倒地。卡爾梅克人掙紮間一巴掌甩在薇拉的臉上,鮑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來,對著卡爾梅克人的腹部就是一拳頭,正打在銅扣子上,打人者自己原地疼得直跳。曼施坦因撲上前,被卡爾梅克人踢中褲襠,狼狽不堪地抱著肚子退出,政治局委員們一擁而上,沉悶的毆擊聲不絕於耳,等到戈培爾悟著肚子蹲到地上、等到希姆萊從背後一腳把卡爾梅克人踢爬下時,這場短兵相接宣告結束。

“你們為什麼救我?”卡爾梅克人死要死個明白。

希姆萊摘下隻剩下一隻鏡片的眼鏡,小眼睛裏閃著寒冷的光芒,氣喘籲籲地冷笑:“作為元首的親隨,你應該先為元首守靈,然後追隨他,替我們到陰間給他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