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人厭惡地解說:“這是第6集團軍總司令戈羅德尼揚,和你一樣的中將,在7月的哈爾科夫戰役中被俘,這位剛強、充滿理想化、還有潔癖的將軍感到畢生的理想幻滅,咬碎了藏匿在牙齒裏的氰化鉀,在大德意誌帝國師地下室裏自殺身亡。這位血肉模糊的屍體是第57集團軍的波德拉斯中將,被自己的士兵們活活踩死,五髒六腑都被踩爛了。還有這位軍政委,被自己的副軍長出賣,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啊”。
烏克蘭上將陡然提高了聲音,義憤填膺地痛斥起來,順便在中將肩膀上踢了一下:“這就是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俄國人侵略烏克蘭的可恥下場”。
羅特米斯特羅夫掙紮著抬頭撇了烏克蘭人一眼,心想,蘇德雙方同樣在烏克蘭交戰,不宣而戰的德國成了解放者,而保衛祖國的蘇軍倒成了侵略者,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怎麼啦?不服氣?”烏克蘭上將又踢了他一腳,被別人拉開了。
一個矮小的蘇軍女戰俘披頭散發一陣風跑進來,雙腳跳起來對中將狠狠一記耳光,像白毛女控訴黃世仁一般哭天抹淚:“我打死你這道貌岸然的臭流氓,你利用職權霸占了我不說,每次做.愛後還要往我的陰.道裏塞上一顆紅棗,說是吃了以後壯陽……”
“太不象話了”。在一陣懶洋洋的輕笑中,李德拍案而起,大聲斥責,讓人把這個女兵拖出去。細心的人不難發現,在他鐵皮一樣的麵罩下,流露著一絲痛快淋漓。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些局都是他安排的,他不過是貓哭耗子假裝慈悲而已。
蘇軍第五坦克集團軍司令羅特米斯特羅夫中將成了馬路邊的牛矢馬溺,癱軟在角落裏,隻剩一個鏡片的眼鏡半掛在臉上,脖子上掛著幾塊香蕉皮,領口處塞著一個蘋果,耳朵上掛著一串匍匐,頭上頂著一塊西瓜皮,鼻子上沾著一塊橡皮擦,那些勳章、獎章之類的破銅爛鐵與文化用具散亂在周圍,像是擺地灘者,更是街頭乞討者,像壞唱片一樣反複咕嚕著:我認罪,我坦白,我交待,我投降。
李德斜睨著幾分鍾前不可一世的中將,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策反成功,目的達到,便白臉狼戴眼鏡——冒充大好人,慢騰騰地走上前,把將軍從水果文具堆裏拉出來。受寵若驚的將軍把策反自已的總導演當成救命恩人,半跪著抓住元首的手痛哭流涕,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元首語重心長地教導:“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隻要你痛改前非,棄暗投明,站到人民的一邊,你還可以為新俄國效力。我提拔你……不,我建議弗拉索夫提拔你為上將”。
“是!”羅特米斯特羅夫馬上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像換了新電池的玩具一樣蹦達起來:“拿盆來,我要金盆洗手。拿刀來,我要與過去一刀兩斷……”
元首中劍即亡的毒招還沒有完,兩個俄羅斯解放軍女兵引領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耄耋老者巍顫顫地邁進來了,昏花的老眼在屋子裏搜索著。
“父親——”中將驚奇大於歡欣,“你怎麼來了?誰送你來的?”
老者疼愛地撫摸著中將的臉,老淚縱橫:“帕維爾,我的小帕維爾,你知道嗎?幾個月前我們家分到十三俄畝地了,還有三頭牛,有一頭還是奶牛呢”
“我知道。”“知道怎麼跟領導頂嘴?”兒子挨了父親的一巴掌,將軍赧然。
老人語重心長地教導他:人要有點良心,我已到耄耋之年,生於沙皇時代,經曆了羅曼諾夫王朝和蘇聯時代,什麼事情不知道?我隻相信一點:別管你說得天花亂墜,讓老百姓過好日子總沒有錯。
李德清了清嗓子,站起來發表了簡短講話。每個人都喊著自己是解放人民,其實什麼是解放,解放就是讓人民從痛苦被奴役被迫害被殺戮中走出來,讓他們有自己的權利,過上真正民主自由的生活,這才叫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