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變成濃霧的小雨中,在漫無邊際的爛泥裏,重坦克師以令人難以置信的英勇,不顧一切地與優勢敵人作拚死搏鬥。冉妮亞的三人通訊小組把戰況連續不斷地傳到元首手裏。
天文台元首指揮中心,李德目睹重坦克師最後的絕唱。
……
“出發!”德軍60軍直屬重坦克團蘭茨中校喊道,接著就爬上了301號虎式坦克。發動機開始運轉,即將通過水麵下的暗橋衝入西岸殺戮場。
蘭茨拿出了偷偷灌在壺裏的,不知從哪弄來的伏特加喝了一口,接著厭惡地蓋上蓋子。長時間的顛簸和溫度不均,讓酒泛出了大量白沫,很難下咽,但他還是強咽下去,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喝酒。
“快走,我的小娼婦。”蘭茨用腳不停地打著拍子,偶爾踩到炮長的肩膀上,換來人家的白眼。上岸時他瞅見曼施坦因將軍與美貌女軍官擠在一處窪地裏,他調皮地伸出雙手做交.合動作,並把濃厚的油煙留給那對狗男女。
坦克加大油門衝上石坎,無數的炮彈如同死神的請柬落在了他們周圍,泥土、屍體和鋼鐵碎片不斷卷起又散落。一輛蘇軍坦克橫在前麵幾米處,“轟!”一聲巨響,虎式坦克跳躍了一下,88毫米穿甲彈把不知深淺敢於擋路的坦克撕開了一個大洞,卷著鋼渣的強烈氣浪,差一點把蘭茨吹下坦克,頭上的坦克帽被吹得老遠。
被擊中的T34炮塔如被劇烈搖晃後的香檳瓶塞被吹飛,乘員的肢體夾雜在這鋼鐵氣浪中,一塊碎肉蹦出老遠,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拋物線後落到冉妮亞腳下,事後她對元首說,她發現那塊腳掌上長著六個腳指頭。
德軍301號虎式坦克如入無人之境,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壓扁了一輛吉姆轎車,蹂躪了兩輛裝甲車,強.暴了三門反坦克炮,非禮了四輛拉炮的拖拉機,糟塌了五輛嘎斯貨車,還把一頭從撞壞的卡車上掉下來、蘇軍本打算開慶功會用的母牛摁在地上耍流氓——坦克炮管直接插.進了它的屁屁裏。
蘇聯紅軍戰士前赴後繼把“莫洛托夫雞尾酒”燃燒瓶甩到坦克上,坦克像尾巴著火的野牛一樣撒得更野了,威力強大的88毫米炮不斷把蘇軍坦克開膛破肚。
到現在為止,蘭茨好運連連,一輛T34從泥坑裏爬上來,在泥海裏乘風破浪衝來,在離301坦克不到十米的地方開炮,隨著一聲類似於斧頭砍在濕木頭上的聲音,炮口像香蕉皮一樣裂開了。原來,這個倒黴鬼坦克剛才越過水坑時炮口插到泥裏,開炮時炸膛了。
水滿則溢,出頭的椽子先爛,做人要低調,風頭不可出盡,命運之神不會永遠偏袒一個人。可惜蘭茨中校不懂這些道理,因而遇到了麻煩:他先是被一群坦克圍在中間,接著一輛蘇軍亡命之徒吼叫著從右側衝來,緊要關口老虎的燃—電傳動轉向發生故障,炮手拚命搖動,累得屁響炮塔也隻轉動了半圈,還沒及開炮,對方已經狠狠地撞到老虎的左前方,一下子卡住虎式的履帶,兩輛坦克表演了一陣子日本相撲運動後徹底分開——兩輛坦克猛烈爆炸,把蘭茨中校從艙口拋出來。
冉妮亞看見了蘭茨中校的屍體——與其說那是一具屍體,不如說那是一堆碎肉,屍體幾乎斷成兩截,可神經組織和結締組織依然頑固地連在一起,但大部分肌肉組織早已不見蹤影。腸子像被剝了皮卻仍在掙紮的蛇一般從體腔中流出。
冉妮亞翻腸倒肚地嘔了起來,過了足足一分鍾才緩過來,接過將軍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大口,酒在口腔中和殘留的嘔吐物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句話:“他媽的,給我一枝槍,我要戰鬥”。
一輛蘇軍坦克高速向這邊倒車,搭載的幾個步兵爬在炮塔上,用機槍瘋狂掃射。冉妮亞抄起一枝步槍,“砰”!一具屍體像裝滿的麵粉袋一樣從炮塔上掉到地上,轉眼間卷進履帶裏,變成一堆人渣。幾乎同時,曼施坦因抱著機槍對毫無防備的蘇軍士兵掃射,更多的土豆紛紛變成肉沫。
蘇軍的火箭發射車偷偷摸摸繞到德軍半履帶裝甲車後麵,火箭彈徐徐移動,對準目標。“裝甲車。”冉妮亞剛喊出聲,一發火箭彈擊中了德軍半履帶裝甲車前側麵,機槍手斷成兩截的屍體從機槍防盾後麵飛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輛塗著三色旗的俄羅斯解放軍的KV坦克慢吞吞地把那輛火箭發射車頂在前麵,一直把它頂到一輛坦克殘骸、擠壓成一張相片為止,慘絕人寰的嚎叫讓冉妮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