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亞起草完元首指令,交給元首審閱後回去翻開發文薄查看文號,這一查不要緊,一查她喊叫起來:“呀,第227號命令?”
大家齊刷刷地望過去,直望得冉妮亞不好意思起來。李德仍然頭埋在文件裏甕聲甕氣地評論道:“大驚小怪,少見多怪,神經過敏,一驚一乍。”
愛娃好奇心大發,急問其故,麗達解釋說,今年夏天蘇聯發布了著名的第227號命令,現在元首的命令也是227號,有異曲同工之嫌。
“噢,斯大林的命令也是讓自己留在前線的?”愛娃好了傷疤忘了痛,挑釁性地望著李德。麗達生怕兩人又拌嘴,拿起蘇聯的227號命令讀起來:
“……德國占領軍正衝向斯大林格勒,衝向伏爾加河,企圖不惜任何代價攫取擁有豐富石油資源和糧食的北高加索和庫班河流域。”“我們的領土大大縮小了,人口、糧 食、金屬、廠礦也減少了許多。我們失去了9 千多萬人口,年產9億多普特糧食的產糧區以及年產1千多萬噸鋼材的生產能力……是停止退卻的時候了。‘不準後退一步’,這應成為我們當前的主要口號。必須頑強地堅守每一個陣地,堅守每一寸蘇聯領土,盡最大力量去保衛它,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驚慌失措者和膽小鬼應該就地槍決。從今以後,每個指揮員、紅軍戰士、政工人員都應遵守這個鐵的紀律:沒有最高統帥的命令,絕不後退一步。”
“嗨,他說的那些地方還是丟了”。愛娃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愛人非是那麼偉大,她扔掉雜誌,步履優雅地走到元首麵前,吻了他一下,細聲細氣地說:“親愛的,看來你把人家打疼了,真厲害。再加一把勁,我們可以回家了。”
又是一個怡人的夜晚。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塊彎彎的玉石似的掛在濃墨染過似的天空上。到後半夜,特種坦克軍第60軍集結完畢,200輛虎式坦克、300輛德國發動機的豹Ⅰ坦克、400輛裝備蘇聯柴油發動機、改造自T34坦克的豹Ⅱ坦克靜靜地躺在那裏,排成令人生畏的六路縱隊,在星光下反射著幽幽的光芒,焦急地等待拂曉出擊時刻。幾小時後,李德將目送著這股鋼鐵洪流碾過炎熱的草原,越過綠色的原野,穿過一條條河流,衝進燃燒的薩拉托夫。
“我坐在城樓上觀山景,隻聽得城外亂紛紛……”李德搖著扇子低聲吟唱,活像諸葛亮再世,手下各自忙碌著:鮑曼、麗達、施蒙特已經舉杯預祝勝利,向67度伏特加酒宣戰,海軍副官寫家信,京舍與格利特早鑽進樹林裏快活去了,冉妮亞整理著電文,貴族出身的空軍副官與愛娃談天說地,愛娃一手指著山下整整齊齊的坦克,一手指著李德對貝洛說:“原來打仗這麼好玩呀,怪不得你們元首成天泡在前線不願意回家。”
突然,山下轟鳴聲響成一片,坦克在行進間變換成鍥形隊形,虎式在前,豹Ⅰ在後,再後麵依次是豹Ⅱ、裝甲車、履帶式卡車,還有數以千計的雙人超輕型小坦克,蜿蜒幾公裏。
元首與愛娃端著咖啡杯子自豪地望著山下的鋼鐵洪流,愛娃抿了口咖啡道,“指揮打仗就這麼回事呀,我以為有多神秘呢……”
愛娃話音末落,一聲尖利的怪叫聲呼嘯而來。說是遲,那是快,麗達一個鷂子翻身把愛娃壓倒在地,其他人就地臥倒,一發152炮彈在十米外炸開,把一棵碗口粗的大樹連根拔出。
“怎麼回事?這個曼施坦因搞什麼搞?”鮑曼嚷嚷著跑向屋子,中途折回來拉薇拉,竟然一下子把薇拉拉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姐姐,姐姐——”格利特披頭散發、赤.裸著身子從密林裏跑出來,後麵緊緊跟著同樣一絲不掛的京舍。
又一次的天崩地裂籠罩了人們,彈片伴隨著煙塵在人群中穿飛,元首拉起愛娃跑進屋子裏,半晌不見別人跟隨,到門口一看,立即讓他張大了嘴巴:剛才他觀山景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捕殺場,一股蘇軍從籠罩霧氣的樹林裏蜂擁而上,與守在樹林旁邊的領袖衛隊士兵們纏鬥在一起,一時間,槍聲、咒罵聲、慘叫聲與骨頭的斷裂聲充斥在一起。
元首在大叫:“別衝,後退,到屋裏來。”他的話不會是對熱血有餘油滑不足的衛隊們喊的,這些小夥子們往突然而至的敵軍人堆裏紮。三軍副官與冉妮亞老油條們聞訊後疾步回到房間,一分鍾不到就把自己武裝成鋼鐵刺蒺藜,然後看領袖衛隊那些嫩玩意兒在一個大眼瞪小眼的距離上和蘇軍作一比一的射殺和刺殺。京舍窩在人堆裏狂亂地揮舞工兵鏟,格利特藏匿在他高大的身軀後麵左右挪動,讓他知道了什麼是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