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節 小雞師師長(1 / 2)

曼施坦因打了敗仗,元首自然要處罰他,不然如何服眾?為了盡快壓服桀驁不訓的曼施坦因,元首想讓鮑曼幫腔,可這個機靈人不知道酒喝大了還是腦子愚笨了,或者二者皆有,半天沒反應過來。看到聰明人犯糊塗,李德即無奈又失望,隻得握緊拳頭在曼施坦因麵前晃悠,配合最大的肺活量大吼大叫:“曼施坦因,你,損兵折將,誤我戰機,我……我要降你職。”

曼施坦因輕蔑地望了他一眼,反唇相譏:“你上下嘴唇輕輕一碰,已經把我從大將擼到上將了嗎?難道還要把我擼成二等兵不成?”

“我撤銷你第五坦克軍團的職務,改任第60軍軍長。”元首聲嘶力竭地喊叫,順手把一隻玻璃杯掃到地上。無奈杯子太結實了,在地上滾了兩圈,沒有出現預想的音響效果。

曼施坦因沒有被嚇倒,斜睨了他一眼,幹脆破罐子破摔,反而指責起別人,包括元首在內的所有人,尤其是怪罪中央集團軍群沒能牽製住當麵之敵,讓朱可夫放手向南進攻。對他的狡辯李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當即把他降為60軍重型坦克師師長。

曼施坦因仍舊不服氣:當師長就當師長,有什麼了不起,尤其是這個師是清一色的虎式坦克,指揮起來多拉風呀。他把頭扭向窗外抬頭觀天,蔚藍的天空中,幾架德軍享特爾新式四發遠程轟炸機向東飛去,去轟炸烏拉爾以東的蘇聯工廠。他的心裏早就飛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可是這個希特勒不依不饒,讓他鬧心。

將帥繼續較勁,在浪費時間,在貽誤戰機,兩人針尖對鋒芒,一個咆哮如雷、眼睛瞪著像印度耍蛇人;一個鼻孔朝天、破罐子破摔。其他人各忙各的事,隻有愛娃擔心地瞅瞅這個、望望那個。

曼施坦因這種死驢不怕狼扯的態度讓元首更加生氣,他不信治不了這頭強驢,於是使出殺手鐧:“不聽調遣,目無領袖,你去擔任超輕型坦克師師長吧。”

曼施坦因渾身顫抖了一下。超輕型坦克師是德軍中最不堪的師,因全師裝備的是清一色意大利半人高小坦克,俗稱小雞師,其他師長最少是少將,唯獨這個師師長讓一個上校擔任,就這樣人家還一肚子不願意。你想,你指揮著玩具一般的小坦克跟在大坦克後麵爬行,活像跟在老母雞後麵的一群小雞崽,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要多寒磣又多寒磣。弄不好讓蘇軍坦克踩進地裏耍流氓,騎在身上爆菊花,他堂堂的一級上將淪落到這種地步,以後在德軍裏怎麼混啊。

曼施坦因與其說對元首有意見,還不如說是對陸軍總長哈爾德心生怨恨。就是這個哈爾德,在年初德軍全麵整編時非要弄個超輕型坦克師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怪胎兒。“黨內無派,千奇百怪;軍內無別,稀奇古怪。”德軍內還是派別眾多,山頭眾多,本來柏林人與巴伐利亞人素來不和,加上曼施坦因被陸軍總部的哼哈二將鐵定為元首的忠實走狗,曼施坦因與哈爾德越來越不對付。

克裏木戰役勝利結束後,羅馬尼亞總統安東尼斯庫把一枚“勇敢的米哈伊”勳章到曼施坦因的胸前,並當麵誇獎他是“貴族的出身,標誌的五官,不穿軍裝時,儼然是一位大學教授”。當時他就聽到哈爾德對陸軍總司令勃勞希契嘀咕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讓他脫下軍裝去當教授好了”。

一想到哈爾德,曼施坦因心裏一驚:這麼多年來,元首對我有知遇之恩,盡管他有時對我苛求,我不能有負於他,讓別人看笑話。再說,我今後的前程還得取決於他。

在元首的淫威下,曼施坦因在當了一分鍾軍長、半分鍾重裝師師長、十秒鍾小雞師師長後終於屈服了,開始溫習小學生犯錯時的標準動作,低下了高昂的頭顱,轉過身子麵向元首立正,眼觀鼻鼻觀腳尖,與自己的老二算賬。

天下已定,鮑曼酒也醒了,乘機狗攆下坡狼,踱到將軍麵前慢條斯理地教訓道:“曼施坦因將軍,黨時常教導你們要戒驕戒躁,不要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沒有元首的運籌帷幄你什麼都不是:攻占克裏木主要是元首引蛇出洞,把蘇軍從鋼筋混凝土工事裏引出來,在運動中大量殲滅了敵人,才讓你順利摘取桂冠;攻占列寧格勒、不,聖彼得堡也應該歸功於元首。如果不是元首占領了拉多加湖東岸,餓死了一半俄國人,你能那麼容易占領城市?還有哈爾科夫保衛戰、還有黑海東岸的勝利……噢,不——”

李德麵露不悅,大家一陣唏噓,麗達突然間得了肺炎,劇烈咳嗽起來。大老粗鮑曼說話有個特點,開始不錯,有理有據,但說著說著就穿了幫,這最後一句話就犯了忌:曼施坦因攻占黑海東岸的軍事基地行動沒有一點可炫耀的地方,簡直是窩囊之極。二十多萬大軍從塔曼半島南下,一路上讓蘇軍打得頭破血流,配屬的坦克讓蘇軍黑海艦隊的大口徑炮打回了零件狀態,曼施坦因本人差一點當了蘇軍的俘虜、靠鑽狗洞逃生。部隊拱了一個月還沒能到達土耳其邊境,光是攻克蘇呼米就損失了一個師的奧地利山地部隊,把元首差一點氣得吐血。把這個戰例當作元首的豐功偉績,不是往元首臉上貼金,而是抹屎。

所幸鮑曼醒悟得快,馬上改口:“還有黑海東岸,因為元首忙於指揮伏爾加下遊和裏海西岸的德軍與中東德軍的曆史性會師,對你指導的少,所以你像蝸牛般爬呀爬,爬了一個月還沒有爬到巴統。無數次實踐證明,凡是聽元首教導就會勝利,反之就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