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麼到了這裏的?”這是解救他們的士兵們問的最多的問題,這樣的隨意而問每每讓戰俘們陷入痛切的回憶中——
滿車都是戰俘。這些戰俘都是在夏季戰役期間被蘇軍俘虜的,其中有三分之一來自哈爾科夫。
每一節車廂裏都像沙丁魚罐頭般擁擠著數百個戰俘。空氣中彌漫著酸酸的人汗氣息和濃烈的尿臊味,這種悶罐火車原來隻是運載煤炭、木材和動物的貨車,沒有排泄便溺的廁所,沒有供水裝置和洗漱用具。長途的運行,讓高傲而講究衛生的戰俘們斯文掃地,隨地大小便,車廂裏濁臭難聞,令人窒息。
荷槍實彈的蘇聯內務部士兵、臨時征召的民兵和女兵,滿臉肅殺地站在車廂的兩頭。隨著兵員越來越緊張,一些婦女也加入看守的隊伍,讓德軍戰俘們在痛不欲生中多了一絲消遣。
戰俘們擁擠在車廂裏,得不到一塊完整休息的地方。一些人屈著雙腿坐在肮髒的車廂地板上,另一些人則要側著身子站在那裏。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得到的僅僅是一杯飲用水和幾塊有點變味的麩皮麵包。這些年輕的男人們又累又怕,饑渴的折磨,對未卜命運的恐懼,撕裂著每個人的心。被俘前他們享用著正完黃油和麵包,還有軍人服務社的各國姑娘。而在戰爭之前,他們住著漂亮的白色歐式閣樓,豐富多樣的飲料、火腿、牛排和醉人的紅葡萄酒。現在,他們多麼懷念那種富有歐洲情調的生活。一杯冒著熱氣,甜中帶著幾絲苦味的咖啡,都會給這些披著金色、褐色、銀色秀發的人們無限的遐想和回憶。
一個女看守吸引了戰俘們的目光。她高挑個子,一張白晰的臉上,有幾粒幾乎看不見的細小雀斑。兩隻眼睛又細又長,幽幽地放光,有一種很狐媚的魅力。她身著黑色皮夾克和黑皮褲,手中拎著一根牛皮鞭子,鞭子也染成了黑色,活像一條狺狺舞動的毒蛇,活脫脫一本SM女王的標準形象。
一位不知死活、會俄語的德軍少校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同她搭訕:“嗨,小鴿子,你穿上這身黑皮衣可真性感。”
美女看守心花怒放,她嫣然一笑,露出石榴籽一樣潔白的牙齒,兩隻狐媚的眼睛放射著綠油油的賊光:“肌肉男,我這一身都是為你穿的。”
聽了這話,少校肥胖的臉上放出紅光,他實在禁不住對方的挑逗,捧起“小鴿子”那張有幾粒雀斑的臉蛋,石破天驚般吧唧一聲來了個親吻,對著她的耳鬃悄聲說:“相信我,我在那方麵是最棒的男人。”
美女看守聽了臉微微一紅。“好啊,竟敢調戲克格勃?”一聲冰冷的德語仿佛從地獄裏傳來。大家循聲望去,隻見四名內務部人員仿佛從地獄裏鑽出來的鬼魅,消沒聲息地站在了少校的背後。
原來,女看守的任務就是物色德軍軍官套取情報。結果可想而知,少校被打得皮開肉綻後,央求放過他,他願意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們。女看守在獲取情報後一腳把少校踢到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