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奇怪地問克魯格,為什麼沒有丹尼爾將軍的照片和介紹?克魯格尷尬地笑了笑,讓舍雷爾找張將軍的照片掛上,並有口無心地訓斥他:“不要把全部功勞都歸於你的頭上,至少老頭防守了一個月。”
舍雷爾把李德領到一座地下室,他假裝尊敬地指著幾個地方說:“我的元首,這是老將軍戰役前睡覺的地方;這是老將軍戰役進行中睡覺的地方;這是老將軍戰役勝利後睡覺的地方。”
李德在這裏聞到了書香氣:在一張床頭上掛著一首詩,其中兩句是:“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元首發現一個現象:這裏的人都把老將軍遺忘了,他們都毫無保留地把舍雷爾當做偶像。後來他明白了老將軍不來這裏的原因:人走茶涼。
老將軍盡管知識淵博,其古板教條和嚴厲批評也讓士兵們聞風遠逃。在大戰中,德軍很少出動督戰隊,但老將軍在緊急時刻出動軍事警察督戰,傷了德軍士兵的心。這是李德事先沒想到的。
李德把一枚騎士十字勳章別到舍雷爾的胸前,並提升他為中將。通過實地視察和與士兵們的親切交談,李德更加感知了戰爭之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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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上旬,舍雷爾率領手下艱難地向霍爾姆突進。為他的小型戰鬥群選擇的西麵突破地帶是一片開闊的平地,開闊地旁邊有一座地形優越的小高地,關鍵問題是:要占領這片開闊的平地,首先得占據著這塊高地;而要占據高地,又必須得占領那片平地。
舍雷爾派出了第8山地輕型突擊隊擔任此項任務,經過了一整天不懈的進攻之後,德軍的先導連終於前進到了靠近高地山頂的位置。他們隻剩下最後衝刺的距離。但是這一段約300米的距離成為了天然的“狙殺地帶”。
在步兵發起第一輪衝擊之前,德軍先用火炮對山頂上的蘇軍陣地進行了彈幕射擊,但炮彈鑽進積雪中爆炸,隻炸起一陣雪霧,對蘇軍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炮擊停止後,德軍步兵站起來呈散兵線艱難的向前推進,隨即就被居高臨下的蘇軍火力擊退。
後來的每一次進攻都是這樣,他們被迫退回到72.7高地的斜坡上的攻擊發起線上,疲憊而又失望的躺在雪上休息。接著就聽到從山頂上傳來的歡呼聲,很顯然,蘇軍將要發動反攻了。
“烏拉”聲穿過冰冷的空氣,像濤聲一般響起。蘇軍士兵從山頂向德軍猛衝下來。精疲力竭的德軍重新鼓起勇氣,以令人難以置信的英勇投入戰鬥。深深的積雪限製了火力的發揮,士兵們全部都站起來,舉槍瞄準逐漸逼近的蘇軍。
戰鬥從清晨到了另一個清晨,完全回歸到古代戰爭中那種兩軍站立式對射的模式。不但是步槍兵站著,連MG34機槍組也全部為直立射擊,一人負責輸彈,一人負責開火,還有一人將自己的肩膀當作槍架,密集的子彈掃向在雪中艱難行進的蘇軍士兵。
慢慢的,機槍火力將敵人的進攻隊形切斷,然後又將彈道向後延伸至隊列末端,在掃向最前麵,直到再也沒有一名蘇軍士兵能夠繼續站在雪地中。
停火之後。一些德軍士兵緩緩從口袋中抽出香煙,點燃一支吸上幾口之後又傳給另外的兄弟,香煙是士兵最好的鎮定劑,而在供應短缺的條件下德軍隻能幾個人共吸一支。
雖然粉碎了蘇軍的反攻,但在這些身經百戰的擲彈兵臉上看不出一點高興得樣子。他們明白剛剛過去的這場戰鬥雖然很可怕,但是這隻不過隻是個開始。已經停止的“烏拉”聲再次從山頂上傳來,德軍狂怒火力再次將其全部消滅。
蘇軍連續不斷的從山頂向半山腰的德軍衝下來進行一次次的反攻,但大多數都在機槍、步槍、衝鋒槍和手榴彈的前麵變成了亡魂。最後,山上的蘇軍投入了全部的預備隊發動了最後一次大規模的反擊,德軍的隊列終於支持不住了,全部士兵被迫退到72.7高地的山腳下。
命運眷顧德國人,一場暴風雪降臨了,把德蘇雙方都籠罩在雪野裏。風雪過後,德軍乘機回到半山腰。同時,發動反攻的蘇軍裏麵的愛沙尼人出工不出力,故意退回山頂,讓德軍有了喘息之機。
蘇軍在接下來的的幾天裏居然少有的毫無動靜。在這為數不多的戰場空閑,一切都歸於平靜,沒有雷鳴般的炮聲,也沒有步槍和機槍的劈啪聲,讓人感覺到蘇軍好像是放棄了對他們的圍攻似的。
相比起這種令德軍十分享受的“安息日”式的平靜,那些絕大多數日夜都在上演著殘酷廝殺、充斥著戰場各個角落的呐喊與尖叫、被蘇聯狙擊手的子彈擊中倒地痛苦掙紮的傷者,隨處可見蒼白的屍體,以及因饑餓、寒冷及孤獨所帶來的可怕感覺,無一不震撼著仍然還活著的德軍士兵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