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3 / 3)

“停——”副官伸手止住隊伍。前麵是不久前的兩軍分界線,可能隱藏著敵人的散兵遊勇和狙擊手,他對帶隊的黨衛軍二級中隊長和警衛連長交待說:“行軍時黨衛軍在右邊,警衛連在左邊,把客人們夾在中間,身強力壯的擋在客人們前麵。注意:如果遇到狙擊手,絕對不要去照顧客人,不然,你們就為敵人的狙擊手指明了重要目標。”

副官說的客人就是指元首和鮑曼。李德當時覺得此君過於小心了,但幾分鍾後他的想法完全變了。

隊伍繼續前進,李德望著不久前兩軍對壘的地方,他的右邊是燃燒的半履帶裝甲車,車後部交錯排列的負重輪歪歪扭扭著,履帶散亂在地上,中了地雷的樣子。再遠處是一輛德軍寶馬摩托車,車手在吸煙,車鬥上的士兵把雙腿擱在前麵呼呼大睡著。

李德轉向煙霧滾滾的左邊,一陣複雜的味道撲入鼻翼:油漆烘烤的刺鼻臭氣和屍體燒焦的香氣。再往前黑乎乎的一片,副官把手電筒照過去,看到堆積如山的屍體。

如果再靠近點,就會發現大部分屍體殘破不全,有些隻是一堆殘肢爛肉。如果有具囫圇屍體,那也保持不了多久:白天有禿鷲、晚上有野狗在照顧他們。

“噠噠、噠噠噠。”一個士兵手裏的捷克式長短射,幾隻野狗應聲倒地,其餘的轟地跑開,在不遠處隱藏起來,惡狠狠地用兩眼綠光瞪著奪取它飯碗的人。

最前麵的黨衛軍替野狗打抱不平:“沒球事幹了?俄國狗啃俄國人,礙你什麼事了?”

罵人的人受到了懲罰。沒有任何預兆,一串拖著暗紅色光線的子彈射過來了,前麵的幾個人——不論是黨衛軍還是國防軍應聲倒地,後麵的嘩啦啦分向兩邊,幾乎同時手中的火器開火,彈雨潑灑向前麵。

人高馬大的京舍擋在元首麵前躥到一輛破坦克後麵。突然周圍亮如白晝,幾顆照明彈接連升騰起來,發出慘白的光芒。李德滿意地看到士兵們呈散兵線交替掩護著向前躍進,然後在一聲口令之下,扔出幾十顆手榴彈。乘著爆炸的煙霧,士兵們一躍而起,衝向敵人的藏身之處。

在倒塌的矮牆旁跳出一個士兵,德軍士兵手裏的衝鋒槍開火了,士兵胸前中了幾顆衝鋒槍的手槍子彈,雙手在胸前劃拉著,頭往後一抑,一隻德式鋼盔掉落。

“天呐,我打死了自己人。”最前麵的士兵站立起來痛心疾首地嚎叫著,後麵的士兵把他撲倒:“幹什麼舒爾,這樣的事經常發生,假如剛才冒出來的是俄國人,你的小命就完了。”

那個士兵掙脫後又站起來:“我打死了……”他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頭重重地摔到半截鐵軌上,血突突地從後腦勺冒出來了。一顆7.62毫米彈貫通了他的腦袋。

士兵們向矮牆掃射,幾分鍾後一隻白手帕不停揮舞著,4個滿麵汙垢的蘇軍士兵手舉過頭頂鑽出來。黨衛軍和警衛戰士用槍指著他們離開矮牆,然後開槍射殺了他們。其他士兵向剛才他們的藏身之處又是射擊又是投擲手榴彈,直到那裏被濃煙籠罩。

士兵們上前把幾具屍體翻轉過來,被誤殺的德軍士兵脖子上找不到身份牌,看樣子被蘇軍俘虜了。對他來說橫豎都是死。德軍士兵們翻遍了蘇軍屍體,他們的肚子都塌陷著,幾個人身上隻找到了一隻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的土豆。

鮑曼自作聰明:“他們肯定是蘇軍潛入德軍後方的特務。”

“不。”副官否決,並向李德報告說,敵軍已經彈盡糧絕。隻有餓得發慌的人才會不顧一切地潛入德軍地盤上尋找食物。

李德感慨萬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