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炮鏡,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和慘烈景象:空中飄浮著汽球,海裏的登陸艇橫七豎八、東倒西歪,有的還在燃燒。灘塗被密匝匝的屍體覆蓋。一個英國士兵躺在灘上,暗紅色的腸子堆疊在肚子上,士兵痛切心肺地嘶叫著,從口型來判斷,他喊的應該是媽媽。
幾個英國海軍陸戰隊員躲避在一塊巨石後麵,熾密的機槍子彈打在上麵,濺射起一陣密匝匝的彈雨。一發50毫米炮彈直射到上麵,隻激起一團碎末。
倒是敵人自己幫助德軍解決的難題:一個背負火焰噴射器的英國士兵從拒馬後麵跳出來,連跑帶跳地撲向巨石,被德軍機槍子彈打中,隨著低沉的“轟隆”聲,士兵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轉眼間把巨石吞噬。
一輛“丘吉爾”式坦克發瘋般在海灘上橫衝直撞,身後留下一具具殘破的屍體。坦克猶豫了一下,瘋狂地衝上五十多度的斜坡,然後懸空在那裏,履帶高速空轉著,把早先塞滿履帶的碎肉和鮮血拋灑到空中,然後下雨般落到海灘上。
德軍炮兵陣地上雷霆萬鈞,大炮向海灘一陣急促射擊後,德軍士兵們從各自的掩藏陣地跳出來,挽起袖管端著衝鋒槍衝向海灘。
從一輛報廢的坦克下麵露出一挺機槍,像割麥子一般把德軍掃到在地。遠處英國驅逐艦發射的炮彈也紛紛炸開,把石塊連同德國兵的肢體拋上天。剩餘的士兵連滾帶爬返回掩藏陣地。
李德從炮鏡前揮動胳膊一遍遍喊道:“大炮,我的大炮呢?空軍,我的空軍呢?魚雷艇,我的魚雷艇呢……”
說起來也奇怪,仿佛德國元首具有遙控特異功能,李德終歸把它們喊出來了。德國岸炮讓一發發炮彈飛向英國軍艦,斯圖卡轟炸機也飛臨上空,海麵上幾個小黑點向英國驅逐艦飛馳而去。
伴隨著一聲爆炸,一個德軍上校被煙塵卷進帳蓬裏。用繃帶吊著胳膊的第3步兵師師長上前察看時,發現上校已經口鼻流血,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步兵師師長望了元首一眼,臉色鐵青,牙齒咬著嘴唇迸發出聲音:“狗娘養的,跟我進攻。”說完,用完好的胳膊從牆上拽下衝鋒槍,率領士兵們重新衝向灘頭。
師長的身影出現在炮鏡裏,李德看到獨膊師長單手持槍向敵人射擊,幾個英軍士兵紛紛倒地。元首還沒來得及為他叫好,卻見師長後腦勺上升騰起一股血霧,師長像被攔腰一棒似身子甩向前方,頭和腳滯後,形成一個弓形,然後重重地倒在石堆間。被子彈打爆的頭顱再次遭到石頭的重擊。
斜刺裏衝出一個德國噴火兵,火焰噴射器噴咀上掛著滴答的火焰。躲藏在石縫裏的敵人向他射擊,他的戰友們喊他隱蔽,李德也不由地喊叫:“回來!小夥子。”
噴火兵沒聽見一樣,幾步邁到石頭旁邊,移動著他手上殺人又殺已的利器,開始作一個扇麵噴射。從元首的望遠鏡裏麵看,他把天空和地麵都燒成了一片赤紅,席卷著在熱浪裏升騰直上的黑煙。
英軍從原本躲避的石頭縫隙裏竄了出來,帶著一身的火焰和濺在身上的汽油狂呼亂叫,機靈些的倒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沾在身上像粘貼一般的凝固汽油,一些人往海裏衝去,在離海水幾米的地方撲倒在地,更多的人在火裏拚命揮動四肢,然後慢慢變小,成為一堆焦炭。
“結束了!”李德離開了炮鏡,冉妮亞習慣地把手表舉到他眼前。十點十分。
李德向軍長揮手,將軍們恭立在門旁,等待元首與約德爾、鮑曼出門後,他們才魚貫而出,跟在後麵。
李德在冉妮亞和衛隊們的團團包圍下前往海灘。德軍第3軍的2個師、海岸炮兵和監視勞工的俄國工兵,還有一個中隊的黨衛軍共計3萬人,與登陸英軍激戰26個小時,血染海水,屍橫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