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唇槍舌劍與委任指揮(3 / 3)

“大家不要吵了,我鄭重聲明:鮑曼同誌的發言隻代表他自己,也許昨晚喝醉酒還沒醒過來。德國軍隊從查理曼帝國開始就是帝國的軍隊,這一點是無可非議的。”

平時溫柔敦厚,李德從不正眼相看的勃勞希契竟然也叫喊起來:“軍隊國家化是寫進憲法的,鮑曼要唆使元首違犯憲法嗎?”

“夠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還用得著有人唆使嗎?”李德大聲喝斥,繼而轉守為攻:“就因為鮑曼同誌說了一句昏話,你們就揪住不放。說到唆使,我倒是親眼看到剛才有人唆使你向我開戰。”

李德滿意地看到哈爾德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總參謀長低頭望著腳尖,盡管那上麵亮晶晶的,並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卡爾梅克人進來了,他驚愕地望了望犯了眾怒的將軍和老板們,在大家的注視下向元首請示說,雨越來越大,試車員要求中止轉圈試車。

李德一肚子氣正沒處發,他倒癩蛤蟆跳進磨眼裏——自已找不痛快來了。卡爾梅克人挨了元首一頓臭罵後悻悻地出去了,試驗場上又傳來坦克馬達的轟鳴聲。

施佩爾悄悄對元首說,中午飯幾個大老板安排好了,讓他到餐廳吃飯。李德推托掉了,他也禁止隨從們前往。克虜伯和幾大軍工巨頭反複請他,李德沒給他們麵子。吃了別人的嘴軟,這不是一頓飯的事,他要表明態度。

鮑曼經過早上的不快後,不願意與哈爾德之流同桌就餐,便陪元首饃饃下開水。海空軍副官自然陪伴元首,人家們也沒真心請他們。冉妮亞和麗達更不用說了。

施蒙特在元首和哈爾德之間左右搖擺,半推半就地被通訊主任拉向門外。麗達杏目圓睜,跑到跟前指著他的鼻子教訓道:“今天你要是踏出這個門,你永遠別想回來。”

施蒙特感到失了麵子,喃喃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尉,我畢竟是少將,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埋怨歸埋怨,牢騷歸牢騷,他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跟在麗達後麵回來了。

陸軍總部通訊主任是哈爾德的死黨,他為施蒙特打抱不平:“你怎麼回事?竟然聽一個中尉的,還是個女中尉……”

“還是個俄國女中尉。你是這個意思吧?”麗達未等他說完,咄咄逼人:“你還是趕緊找哈爾德去吧,不然肉吃完了,隻剩下骨頭了。”

鮑曼高興得跳起來了,嘴裏噴著麵包渣:“好,麗達,罵得好,有些人就願意當狗,還在這裏汪汪叫喚。”

通訊主任討了個沒趣,盯了施蒙特一眼,訕訕著走了。

李德隨便吃了幾口,陷入沉思中——

其實,哈爾德說的也是事實。在閃擊波蘭之前,希特勒要發動戰爭,嚇壞了他的將軍們,將軍們力勸希特勒推遲發動戰爭的時間,說德國的軍事工業要做好戰爭準備至少要到一九四五年,可希特勒卻固執的認為,如果要拖到那個時候,德國就喪失了優勢。

過早開戰的結果是嚴重的。德國海軍連意大利和日本都比不上:隻有55艘潛艇,不如英國的零頭。水麵艦艇寒酸得羞於出口,航空母艦更是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來了。

德國坦克與蘇聯相比,不是一般的差,整整差了一代。而且在常規武器上,除了有個好機槍外,大量德軍還在使用步槍,尤其讓這些高傲的德國人臉紅的是蘇聯的師長出門坐小車,德國師長卻像牧民一樣在騎馬。

由於戈林擔任總司令,還兼任四年經濟計劃負責人,近水樓台先得月,空軍比陸海軍準備得好,但還是沒來得及造出遠程轟炸機。

德軍倉促間投入戰爭,依靠的是德國人傳統的軍人素質、狂熱的戰鬥精神、為凡爾賽條約報仇雪恨和集中使用坦克的新戰法,還有普魯士軍人的優良傳統。李德對這支職業化軍隊非常滿意,他承認,這是一支標準化的、幾近理想化的軍隊。

從普魯士時代開始,德軍上級對下級實行“委任指揮法。”其要點是指揮官在交待任務時簡明扼要,隻向下級布置作戰目標等重要項目,至於如何達成目標及具體執行程序,由下級根據具體情況靈活處置。這樣一來,下級有充分的自由,調動他們的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性,從而完成作戰任務。

同樣的道理,德軍士兵們在執行勤務時也會根據不同的情況相應處理,因而在德軍中當個指揮官是比較輕鬆的。比如遇到敵機轟炸時,連長和排長們不用聲嘶力竭地喊“臥倒”,因為士兵們早就分散隱蔽,不用你費神提醒。

又如德軍士兵們衝鋒時,很少嘴裏喊“衝啊——”“殺呀——”,而是像機器一樣有條不紊地前進。他們百煉成鋼,百戰成神,無需依靠精神麻醉,隻要冷靜地執行任務就可以了。同時,德軍中文化程度非常高,基本上都是高中生。

當然,那種“委任式指揮法”隻能適用德軍這樣的高度職業化軍隊,如果把“委任式指揮法”用在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打仗直往後縮的軍閥部隊,那好,不用打仗了,大家趁早洗洗睡吧。

蘇軍實行的是徹頭徹尾的命令製度,一切都由軍官包辦,還有政委專門做思想工作。隨著戰爭日趨殘酷,督戰隊的權利越來越大。

李德忽發奇想:假如把德軍的“委任指揮法”引用到山大王身上,那會怎麼樣呢?

“疤子,探子來報,午時有一支裝著金銀財寶的騾馬隊要經過虎頭山,你去把他們弄來。”

“得令。弟兄們,跟我來。”疤子帶人策馬飛馳而去。

其實,這也是委任指揮法,區別是一個為國,一個為私。一字之差,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