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伸手製止:“不,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明天,不,今天我們先集中研究海軍的事。”
李德轉向鄧尼茨:“明天你把沃爾特博士接到基爾來。什麼?他在意大利度假?”
他悲憤地大叫:“在蘇聯,科學家們連夜研製出探雷器,而我們尊貴的先生們不是度假就是搞女人。”
想到白天的那一幕,他越說越氣,當即命令施佩爾今後嚴格管理,把科研工作也納入戰時管理。他餘怒未消地說,必須強化對科學家們的獎懲製度,要麼重獎,要麼,胡貝博士就是最好的榜樣。
“必須改變目前的被動狀態。”李德又習慣性地一拳頭咂向引擎蓋子,這次沒有發出金屬的顫音——早有防備的冉妮亞事先把一副棉坐墊鋪在上麵了。
基爾是德國北部城市,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州首府。麵積118.4平方千米,人口13萬人。
基爾靠近波羅的海的基爾灣,處於基爾運河的東段終點。自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以來該市一直是德國主要的海軍基地。也是德國造船業中心,基爾還有一所重要的大學基爾大學。
基爾是霍瓦茲造船有限公司的所在地,該公司成立於1838年,以潛艇製造聞名,德國第一艘潛艇就是在這裏下水的。
朝陽在大海的另一邊露出新晨的第一縷晨曦,但是城市與港口依然是靜悄悄的,壓抑著巨大的憤怒與沉寂的力量。
一個金發碧眼白皮膚的海軍上將從港口的一端走來,嘴裏的香煙在霧氣中閃爍著模糊的紅光,軍官帽深深地扣在頭上,埋住了那雙憔悴卻深邃的眼睛。他拖動著疲憊的腳步,高佻的身材進入海軍潛艇部隊司令部。
這裏是他在德國北部的指揮部,從今天淩晨起,成為元首的臨時行營。原本就不大的桌麵被文件,地圖,草稿埋得不見一絲空隙。
此刻,李德站在牆上的大地圖前聚精會神地盯著,嘴裏念念有詞,據說是借此驅散磕睡。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他一眼未合,仿佛做了個遙遠的夢,夢見英國用發明的新型雷達搜索德國潛艇,夢見一艘德國潛艇被英國的飛機俘虜,還夢見了很多。
地圖上麵插著無數個圖釘,之間又有無數條顏色不一的線相連,地中海,大西洋,北冰洋,太平洋,印度洋,第三帝國的水上力量幾乎遍布世界各地,即便是那個插著星條旗的國家。
“我的元首,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派出你的專機去接沃爾特博士了。”鄧尼茨向鳩占鵲巢的李德報告道,他順手把桌子上元首拉亂的東西歸位。
李德徹夜未眠,他久久站在這幅地圖麵前,脖子微微發酸。他的眼光從地中海掃到大西洋上,這個細節被鄧尼茨捕捉到了,繃得緊緊的臉上春暖花開了:“元首的意思是把地中海的潛水艇調到大西洋?”
李德悶悶地說:“怎麼調?直不羅陀回不去了,由於洋流,那裏隻能進不能出,紅海有英國人的艦隊。”
“是啊。”鄧尼茨臉上一下子又入了冬。元首沒有辦法,他更無可奈何。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隻得發動一場空中打擊,把英國海軍趕出紅海,到那個時候,潛艇可以突圍了。”最後一句是元首帶著顫音說出來的,他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鄧尼茨想到昨晚英國空襲的場麵,他壓住疑慮,勸元首到套間裏安安靜靜一個人休息片刻,以便於九點主持會議。
他馬上發現自己是白吃蘿卜瞎操心,從裏麵傳來冉妮亞慵懶的呼喚:“你快進來吧,我都等了幾個小時了。聽你自言自語大半宿了。”
會議準時開始。鄧尼茨彙報了當前潛艇戰受到的挫折,他分析說,造成德國潛水艇嚴重損失、許多優秀艇長折翼的原因,據了解,可能性是英國的雷達,也可能是敵人截獲了德國的密碼,還有可以是德國內部的間諜,也不排除……
李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雷達,肯定是雷達。”鄧尼茨的笑容比他的金發還要燦爛,藍色眼眸熠熠生輝,他將略微散落在臉頰旁的頭發撥至耳後,好像破解了一道困擾了好幾年的應用題一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