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亞對麗達解惑:“他倆是同性戀。”
望著麗達似笑非笑的表情,冉尼亞撲哧一笑,對她耳語:“我倆也是。”
米沙發覺麗達怯生生看著他,過來安慰了幾句。
突擊隊員們互相整理行裝,卡爾梅克人用一種很高效的方式整理隊員,把這個的背包收緊,把那個的繩子套牢。冉妮亞從斜挎的背包裏往彈藥袋補充彈匣,韃靼往皮帶和靴子裏塞手榴彈。
李德慫恿道:“戈培爾博士,你好不容易來趟前線,給隊員們講兩句吧。”
不愧是上過五個大學的哲學博士、不錯的小說家、蹩腳的劇作家,場麵話張口就來,而且揮動著鐵鍁把一般粗的胳膊:“你們穿著敵人的服裝執行特殊任務,定然抱著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殺場,看魂魄激揚。不同民族的人並肩作戰,德意誌民族的尚武精神與斯拉夫民族的犧牲精神就要在你們身上體現。”
“因此,我代表德意誌帝國,給你們送行,萬歲——勝利,萬歲——希特勒。”戈培爾振臂一呼。
目送著突擊隊漸漸遠去,戈培爾眼裏含著淚花與元首握別,使勁搖晃著手:“元首保重。”
“保重。”李德拍著他的胳膊肘。
戈培爾又囑托了鮑曼幾句後,跨上了大奔馳。
司令部裏猝然安靜下來,李德向鮑曼揮手:“他們都忙著,我們也別閑著,走,視察工事去”。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狂風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中奔跑;它仿佛握著把鋒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皮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麵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李德跨進布倫車,冒著酷寒視察冬季工事。在溝壑遍布的戰場,布倫車是理想的工具。它是一種小型履帶式裝甲車,是二戰中英國陸軍的標誌性裝備。英國媒體上經常發表的丘吉爾擠進狹窄的布倫車廂的鏡頭,李德雖然不願意把坐著英國車在前線穿越的鏡頭上報,卻也喜歡這個小巧的運載工具,坐著它可以到達戰區的各個角落,甚至一直開到地堡門口。
在遼闊無垠的俄羅斯大地裏,他們的小車渺小得像沙漠中的一粒沙礫。隻是一路上後撤的部隊和平民使他們不至太過於寂寞。
後撤的裝甲兵和老百姓像一條河流,越過地堡群和塹壕,緩緩地向後方流去。空曠無邊的原野裏平添了許多新搭建的簡易木頭房子,有的供前線撤退到這裏的平民居住,有的作為部隊營房。
李德下車小解時發現,一條河岸很深的幹河床上用木頭和鋼軌搭起頂棚,用蓬布圍住兩頭,成了一個臨時簡易車庫,裏麵赫然隱藏著整整二百輛坦克和裝甲車。
李德又發現納粹黨的種族意識與現實不適應的佐證:在這個寒風呼叫、風雪漫天的嚴酷環境裏,德意誌軍人和俄羅斯平民互相幫助,共渡難關:老百姓給軍馬喂草,把凍傷的士兵扶到自己的馬車上,而他自己寧願步行;士兵們把僅有的一點麵包渣喂到饑號的孩子嘴裏。
忽然傳來手風琴悠揚的旋律,一個教師模樣的老人坐在平坦的ⅢD強擊炮頂上演奏,幾個俄國誌願隊的醫護女兵伴隨著歡快的圓舞曲翩翩起舞。愛得萊德小姐衝過去,拉起一個女兵轉起圈。一輛馬車上拉著幾個傷員,有一個雙腿被炸斷,連同擔架平放在車廂裏,一個俄國女護士一路上舉著藥瓶。
政治家散布仇恨和廝殺,而人性的光芒難以泯滅。
鮑曼問道:“那個歌曲蠻好聽的,奧地利圓舞曲吧?”
喘息未定的愛得萊德小姐回答: “俄……俄羅斯民歌,叫《青色的頭巾》。”
李德大為驚異:“連你也知道?”
“你以為我隻知道給你削蘋果呀?”他撅嘴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