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德軍誤入化學武器基地(2 / 2)

一小群人走向冰凍的烏格拉河,嘴裏鼻孔裏噴出來的團團熱氣凝成了一層層霜花兒,凍結在皮帽四周,恰似一頂銀色的頭盔戴在凍得通紅的臉膛上。

他們是來參加師長葬禮的。不久前的行動中,他全身被化學物品腐蝕,不堪痛苦,舉槍自戕。

河畔有個小高地,即使中國最挑刺的風水先生也會相中這塊寶地:麵向家鄉的西麵小河流淌,南北一小片白樺林,像守候的士兵,冬能擋風,夏能遮陽,後麵是小坡地,成為高地的屏障。

冉妮亞與愛得萊德手捧著鮮花相互攙扶著,臉上用頭巾裹著嚴嚴實實,隻在雙眼處留出一條細細的縫隙,而在嘴巴的地方結出一層白花花的霜,真不知道她倆是如何呼吸的。女人真奇怪,即使是情敵,隻要不撕破臉,表麵上也能裝得親密無間。

幾個士兵拿著稿鍁呼呼喘著粗氣,墓穴周圍有火燒過的灰燼,剛挖出來的土堆上冒著熱氣,天寒地凍,挖墓穴得先用火把土燒熱。

遠遠地,一輛卡車搖搖晃晃開過來了,貨廂中間放著師長的靈柩,兩邊各站著團警衛排的幾個戰士。

戰士們從卡車上跳下來,小心翼翼將棺材卸下。李德接過軍長遞過來的軍旗,輕輕覆蓋在棺材上,再從鮑曼手裏接過橡葉和劍的騎士十字勳章放在上麵,然後大家一起抬進墓穴裏。

隨軍牧師主持安葬儀式。

“K?mpfen unter Gottes namen, Wir sind 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義而戰,我們無罪。)牧師說完這句話後,大家唱起了《我的好戰友》:

我曾有個好戰友,

再也沒人比他好。

當戰鼓響徹雲霄,

他與我並肩上戰場,

大步並肩向戰場。

子彈呼嘯而過,

是衝著他還是對著我?

就看著子彈撕裂了他,

戰友倒在我的腳邊上,

好像我的心跟著死去。

我忍淚咬牙上膛,

戰友依然盡力幫忙。

直到這回他幫不了我,

好好地安息吧,

我的好戰友……

用鐵十字架裝飾的墓碑立起來了,上麵用花裏胡哨的哥特字體寫著:比爾費爾德少將,德意誌帝國弗賴堡人,生於1898年5月19日,卒於1941年12月17日。

李德親自致悼詞:

“……比爾費爾德少將是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黨員,德國國防軍第13軍26摩托化步兵師代師長,騎士十字勳章、戰功劍鐵十字勳章、一級鐵十字勳章、二級鐵十字勳章、銅質國家體能訓練勳章及步兵銅質突擊章,以及追授的銀橡葉騎士鐵十字勳章獲得者。”

凜冽的寒風把元首感人的話捎向遠方:

“他忠實地踐行了對元首的誓言,為了實現德意誌民族的最高理想,為了德意誌人民的千秋萬代,與布爾什維克戰鬥到了最後一息,倒在了為之奮鬥的凍土上……”

李德胸前雙手握緊拳頭,嘴裏吐著團團白霧:

“一個比爾費爾德倒下了,千萬個比爾費爾德站起來了,像我們偉大的條頓戰士一樣,掩埋屍體,擦幹眼淚,高舉旗幟,踏著血跡,奪取最後的勝利。”

似乎是鐵石心腸的元首哽咽了:

“比爾費爾德同誌,安息吧,在鮮花叢中安息吧。你的精神將與世長存,激勵著我們永遠向前。”

牧師的安魂曲在寒風中回蕩:

“誰能拒絕撫慰呢?在那個略顯空曠的殿堂之上,有我們逝去的親人猶豫、留戀的腳步與目光。

是誰將他們的眼睛輕輕闔上,是誰將我們淚水默默地抹去,又是誰在撫摸曾經受傷的眼睛與魂靈。

夜鶯在神的護佑下,在天使的旁邊哼唱起童年的歌謠。

圍繞聖壇的鮮花,已悄然開放。而聖壇的守護者,卻不知去向。”

大家在寒風中佇立,神情莊重,臉色冷峻。刺骨的風吹拂著麵龐,傳來不同國籍的兩個姑娘的啜泣。

作為直接上級的13軍軍長,費爾貝爾上將也得有所表示,由於元首把該講的都毫無遺漏地講完了,他隻用雨果《紀念伏爾泰逝世一百周年上的演講》上的話作為告別:“他的搖籃映照著王朝盛世夕陽的餘暉,他的靈柩投射著大深淵最初的微光。”

最後,士兵們列隊對空鳴槍,驚起無數烏鴉。一代名將走了,入土為安了,也永遠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