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落雪攏了攏裙擺，素手將淚痕擦幹：“今天，當我沒說什麼，秀才哥哥。”說罷，將披在身上的衣服塞回我懷裏，掉頭就走，走出陽台，走下樓梯，我聽到“嘭”的一聲響，那是工作室一樓大門的聲音。
“小雪。”我返過神來，急忙去追趕，要知道，外麵黑燈瞎火還下著雨。
我剛走出兩步，急忙停住，眼前，是一張妖嬈的臉蛋。
吳雨就站在我們身後，可能已經聽了有很長時間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追啊。”吳雨氣急地對我說道。
“奧”我連忙答應，就往外走。
“哎！”吳雨再次把我叫住，伸手遞過來一把傘。
……
等我走到樓下，四周空無一人，很遠的一盞路燈的照耀下，依稀可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雨裏飛奔。我急忙追了過去，撐開傘，緊緊抱住眼前人。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身上全是水，懷裏是一個濕漉漉的世界。女孩兒兀自掙紮，我抱得更緊了。從頭頂那盞昏黃的燈色裏，我看到落雪絕美的臉龐上已經爬滿水珠，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哇……”落雪終於憋不住了，緊緊地依偎在我的懷裏嚎啕大哭。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落雪就這樣被我擁在懷裏，我站在傘下，傘打在雨裏。“小雪，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我歎了口氣，輕輕地說。
“從前，有一個男孩兒……，他大學畢業，身無長計，隻有在老一輩人眼中歸屬於不務正業的遊戲天賦。他本來想自己的生活將會一貧如洗，他也沒有多大的誌向，他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到時候娶一個不算太醜的老婆，但是……老婆一定要溫柔。他……還算是個孝順的兒子吧，為了讓自己父母滿意，他畢業以後去找工作，卻處處碰壁，最後陰錯陽差地來到了一個遊戲工作室。他的生活從此變成另一番模樣。”
我頓了頓，接著說：“他剛進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兒，女孩兒張得標誌，美到了極點，男孩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傾國傾城一般的女孩子，男孩兒的心一下子被女孩兒俘虜了。男孩兒是有一點自卑的，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一個窮小子，身無分文，不會有哪家姑娘看好自己，更別提這麼一個氣質出塵般的小仙女。是的，在他的眼中，女孩兒就想是一個仙女兒。於是，他對自己發誓要賺很多的錢，娶女孩兒，如果可以辦得到。他真的辦到了，他在遊戲世界裏收獲到了從未有過的成功，他曾經一夜之間暴富，擁有這個年代年輕人所不敢想象的資產，到現在想來都如黃粱一夢般……”
不知何時，落雪停止了哭泣，呼吸均勻，靜靜地趴在我的懷裏，似乎聽得入了迷。
我無比珍惜地摸摸落雪的頭，說：“可是，後來，事情就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發展了。工作室的另一個女孩兒突然生病了，男孩兒的心突然就那麼一痛，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要把對方的病治好，哪怕失去全部，也要竭盡全力做到，隻要還有一絲生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會這樣嗎？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那段時間，他梳理過自己的感情，得出的卻是一個相當愚蠢的結論，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喜歡誰了，一個人的心裏怎麼可能同時擁有兩個人，可是，上天弄人，偏偏如此。”
懷裏，落雪淚光閃動地看著我，我也低頭看她。“然後呢？”落雪問。
我努了努嘴，淺淺一笑：“沒有然後了，男孩兒又變成一個窮光蛋，那樣的事情更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那清清呢？”落雪問得很突然。
我心裏再次一陣抽搐，什麼也說不上來了。
落雪忽然從我懷裏站起來：“秀才哥哥，我冷。”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執拗。
“我們回家吧。”我將手中的衣服往落雪身上套。
落雪甩了甩肩，示意不用，抬頭看看我的臉，靈巧的眼睛往左邊一撇。
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兩個大大的霓虹字：旅館。
落雪的臉已經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