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給風清歌的印象一直是,美麗溫婉,善解人意,賢淑大度,之前主持中饋,對待下人也是和氣,也不苛待其它侍妾。
將後院大權交給藍嫣,她也沒有表現出一點戀權不舍,亦沒有一絲嫉妒,表現出絕對是標準的,大家族賢妻良母的風範。
她吃不準風清歌突然對藍嫣態度的逆轉,心中總感覺那寵愛太過突然,太過形式化,是帶著目的。
所以,她心裏並沒有吃醋,更何況風清歌總是在她這裏用了晚膳,才去寧遠居的。
而且她也著人打聽了,風清歌每晚去寧遠越來越晚,總在大家都睡了以後,這讓她更堅定了風清歌是帶著目的,給藍嫣表麵上寵愛的的想法。
可是,自從風清歌生辰之後,有些事情好像變了,與她所想的有所出入。
風清歌依然很晚才去寧遠居,可是,他不再來她這裏用晚膳了,偶爾下朝後會去青蓮院用早膳。
但更多的時候,是散朝之後就直接去了尚書府,下午從吏部回來也直接回了清風苑。
雖然她知道,因著皇上的賜婚,他這段時間肯定很忙,但也不至於沒時間來看她一眼。無雙苑他都沒來,就更別談青榮院和青籬院了。
王爺之前是那般寵她,可是眼下卻連著近十天沒來,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在王爺心中,再無之前的份量了,而這個減輕她份量的人,很可能就是藍嫣。
她已知道了,昨晚藍嫣房中有男子闖入,王爺居然沒有責罰還命下人不許聲張,而且今天王妃更是膽大妄為的將王爺派的人綁了,還打了黎管事,更是私自接走了待罪之身的紅綃。
晚上王爺回來,知曉了這一切,去了寧遠居,可是對白日裏王妃那蠻橫囂張的作為,好像並沒有施以懲罰,她原以為寧遠居今晚會很熱鬧的。
“雙兒,我最近公務繁忙,許久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再自稱“本王”那個生硬的稱呼,而是用我,看顏無雙吃得高興,風清歌臉上也泛起了柔和的笑容。
“臣妾不敢!”顏無雙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盞,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輕輕的靠在風清歌的懷裏,“臣妾是想念王爺,可也不是那沒分寸的人,知道王爺最近忙,翠濃那丫頭自作主張,回頭臣妾定要好好罰她的。”
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惹人厭,她之前沒有在風清歌麵前流過淚水,所以剛才的樣子才能讓風清歌愧疚,引起他的憐惜,若是過了,隻會讓他反感。
二人又依偎著說了些話,風清歌心中有事,原本是準備來看看她就走的,卻是抵不過顏無雙眸光的期盼,便答應了歇在這裏。
顏無雙親自替風清歌備好浴湯,卻是在替風清歌寬衣的時候,發現風清歌的身子有些僵,不由得關切的問道,“王爺,怎麼了?”
“沒事。”風清歌搖了搖頭,他能說剛才有那麼一瞬,他腦中突然跳出藍嫣的臉,讓他有些不想被人寬衣麼?
怎麼會突然想到那個女人呢?而且雙兒,怎麼是別的女人呢?
風清歌搖了搖頭,這段時間,他一直歇在藍嫣的房間裏,雖然大部分時候藍嫣都睡著了,即使藍嫣沒睡著,聽到開門聲也會假裝睡著。
二人一直沒說話,她不會嬌聲軟語討好他,亦不會像個妻子般溫柔伺候他,隻有早晨起床的時候,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喚丫頭進來伺候。
但是那種感覺,好像並不壞呢。
看著風清歌搖頭坐到浴桶裏,而且有些走神的樣子,顏無雙心中劃過一抹怪異,拿起帕子輕輕替他擦起背來。
浴湯溫度適宜,讓人精神很是放鬆,又許是顏無雙擦背力度正好,風清歌神精高度放鬆之下,竟靠在浴桶邊緣昏昏欲睡。
意識朦朧中,仿佛看見漫天紅霞的天幕下,一個身著紫色衫裙的女子正清潤疏離,笑意吟吟的看向他。
她手中拿著一個白色骨瓷茶盞,她秀美絕倫的玉臉被朝霞染上一層淡淡的脂粉色,霞光蕩漾,脆語盈盈,“王爺難得來如煙閣一次,焚火煮茶雖不比古人青梅煮酒,卻也算是雅事一樁,也算是適宜王爺此等風雅之人,不知王爺是否賞臉淺嚐一杯?”
不知為什麼,明明女子離他不遠,他卻怎麼都看不清她的麵容,像是被什麼隔了開來。
他仿佛受到蠱惑似的,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的臉慢慢的清晰起來,竟然是那個他最痛恨的女子——藍嫣。
他嚇得一激靈,眸子猛然睜開,謔的一下站起身來,帶起一陣水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