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賢王的部隊來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控製住伊即軒,已經看到有一股黑色的塵霧飛揚在餓狼坨石壁豁口處,這自然不會是第二場風暴,應該是軍隊。
我倏然轉身,定睛看著伊即軒,他黑色的髡毛下,一雙眼睛我看不出究竟。
周隊長一個示意下,還餘有戰鬥力的六十多漢朝軍士亮出戰刀圍在我身邊,我知道他還是希望可以帶我殺出重圍。
黑暴剛過,可視條件非常差。
等過了一段時間,我才開始能夠分辨清楚敵方的一些情況:“左邊沿濟陽溝走大約有三千人;右邊走遭雲岈,應該……在八千人?”我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我竭力鎮定地對周隊長說,“側翼就有這麼多人,肯定是左賢王的主力了。”
大家的目光望著左賢王的主攻方向,這裏,連傻瓜都能夠看出是人山人海,兵馬如潮。
周隊長說:“他們果然,把我們當成霍部主力了。”他說話停頓了一下,大家都有些默然,雖然這是我們為去病謀劃的作戰布局,但是,真正麵對這麼多匈奴軍隊的時候,我們還是有點心緒不寧。
古代的戰爭缺乏有力的通訊設備,有時候,得勝的確靠的是天幸。
左賢王的人馬漸漸近了,他們的馬蹄聲都可以清晰地聽到了。而我們還不能集結出具有殺傷力的衝擊隊形。
我故作笑聲,站在石壁上俯視著那些漸漸逼近的隊伍:“很好,請君入甕了!”
沒有人附和我,一個來自唐朝的典故,無法引起他們的共鳴……
我知道自己說了外星語了,用匈奴語改口說道:“我們本來就是霍部設在此處的埋伏隊伍,霍將軍很快就會來這裏,你們是跟著我們,還是自投死路?”
這種時候,我們六十來人缺馬少刀,站在樓專部的軍隊裏,猶如冰塊站在烈火的海洋中,須臾便能被湮滅蒸發——大概,也隻有我這種人可以把話說得如此心不跳氣不喘。
伊即軒突然將戰刀一揮:“兄弟們,上馬!”他的匈奴士兵們,立刻翻身上馬。
他們一上馬立刻投入了積極的奔跑之中,他們和中原騎兵隊相比,每一個都是天生的馬上悍將,幾乎不需要隊列,直接就進入了攻擊。
他們這種草原民族粗豪的攻擊方法,對付去病那種聯結嫻熟的漢朝鐵騎,便如同竹刀對鐵劍,隻是居於下風。但是,對付起同樣陣型鬆散的匈奴騎兵來,不過是以彼之矛對彼之盾。
伊即軒還是選擇了站在漢朝人的一邊。
“趙信當年投降匈奴人也並不單純是反複無常,”周隊長提醒說,“而是四麵圍敵,不得不降。如果,這批人兵戈反向,夫人還是應該迅速離開。這裏,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我答應了他,否則他會分心到連作戰都不能全力以赴的。
前麵樓專部落已經在同族手足的一片辱罵聲中,飛蛾撲火一般衝進了左賢王的側翼掃隊。
我的視力為大家的突圍提供了比較正確的方向。
雙方都迫不及待得進入了夜戰,左賢王的部落希望通過夜戰,來將他們的地形優勢發揮到極致;齊和周隊長希望通過夜戰為霍部的最終到臨爭取時間。
我不知道這些匈奴士兵的心裏想法如何?數天前他們還和麵前的左賢王同仇敵愾,抗擊漢朝軍隊,數天之後,他們已經和自己的同族人站在了兵刃相對的方向。
去病說過,這些匈奴人,他們,隻屈服於強者。
我們這一支斥候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每一個都的確是霍部最出色戰士。麵對著數萬圍眾,我們帶著五千人馬在餓狼坨的複雜地形中進行著殊死的戰鬥。
我明白了為什麼雙方都這樣希望在餓狼坨會戰,這裏的確能攻宜守,誰把握了在此處的主動權,就等於把握了在烏蘭大漠殲滅敵軍的資本。
我們畢竟人數比較少,樓專部落的士兵越來越少,伊即軒高聲呼喊著:“奮戰到底!霍將軍必會保我樓專部落安寧!”樓專部落的士兵們在新王的呼喝下,繼續在刀林箭雨中,為了遙遠漢朝的所謂恩賞而前赴後繼,奉獻著自己的生命。
如鐵如潮的左賢王匈奴騎兵是烏蘭大漠上實力最強大的軍隊,他們開始漸漸蠶食我們的地盤,將死亡的危險一步步向我們逼近過來。
霍去病還沒有來。
周隊長擋開一撮射向我的密集箭矢,他繃著臉在砍殺中釋放著自己的憤怒。
霍去病怎麼還沒有來?
左賢王咬著他,他也該咬著左賢王才對。
他現在是五萬大軍團作戰,他的目標是殲滅,不是躲避。
周隊長回頭看我一眼,示意我撤退。
我覺得如果這一次能夠幫助去病盡快打開在漠北的僵局,我還是願意現在擔驚受怕的。更何況……齊還躺在石壁的角落裏,如果這裏兵敗如山倒,他怎麼能夠躲過此次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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