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去病從懷裏掏出跟齊一樣的黃麵餑餑,“我可以比你們晚吃半炷香時間。”
齊說:“我又不是不能忍了,隻不過是服從命令而已。”
去病無聲地笑了笑,用手指掰開一點餑餑頭,道:“話是這麼說,也不能餓得沒了體力,誰給我打仗?”
“你吃我的吧。”我倒是希望他跟河西一戰的時候一樣有肉吃有飯吃,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河西之戰與大漢邊境距離不是太遠,並且牧場居多。而這裏,我們已經走了一千多裏戈壁,無論如何是無法預備精致飲食的。
“和士兵們同吃同喝,有一個好處。”去病笑吟吟地將那塊餑餑納入口中,“可以知道大家的饑餓極限在哪裏。等到深入了烏蘭大漠,我看大家還可以再多捱上三個時辰的餓。”
去病這個人的腦子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古往今來,將軍與士兵們同吃同喝,是為了照顧士兵,讓大家吃飽喝足好打仗。他呢?簡直就是一個吸血機器!
齊忍不住說:“你還是不要跟我們同甘共苦罷!要把我們餓到哪一步去?”
“皇上的運輸步兵跟不上我們的腳程,就算有了繳獲,我們也不能帶太多的輜重。”霍去病平時在長安城裏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現在到了戰場上,這個餑餑似乎看起來很好吃,他咬得很香。
“阿朗,好好看著彎彎,後天……”去病站起來,望著北方草原。
“後天怎麼了?”齊動作很快地站了起來,“找到作戰目標了?”他沒有打過古代騎兵戰,在他滿臉的不在乎中,說不定還藏著他抑製不住的興奮。
去病彎下腰,湊著我們壞笑:“後天,五萬人的餑餑也供應不上了。”
“什麼?!”我和齊幾乎同時彈跳起來:“匈奴部落有沒有找到?”
去病搖搖頭:“有一點方向,但是還不能確定。”
“要我給你做斥候嗎?”我問,“第二次我們在河西的時候,黃土崖一戰就是趙大哥拒絕我做斥候的結果。”
“那當然最好。”這果然就是去病來找我的原因,“齊也要去。”
“沒有問題的。”我站起來去收拾東西,齊也跟著站起來,他表麵平靜,臉頰已經有了一點微微的淡紅。
我忽然感到手被捉住,回過頭,去病已經將我帶回了他的懷中,我的眼角一瞥,去病將我、齊、還有他自己的三匹戰馬拉近,草草擋住了我和去病的身體。
溫柔醉人的吻,時間不長,令人難忘也難舍。
馬匹的身形走過,重新露出我們的時候,去病和我已經分開了:“彎彎, 一切都要小心。”
我點頭,他說:“弄到一點油,明天讓齊到我的親兵隊裏來拿油饃。”他總是悄悄讓隨軍廚子作了東西,讓齊趁夜給我帶一點兒好吃的過來。
我笑:“在這樣下去,我會被你喂成肥豬的。不用那麼麻煩,餑餑我也能吃。”
“能少吃一點苦就少吃一點,聽我的。”去病不容我自告奮勇。
他轉身。
他是軍中的靈魂,此次戰役形式嚴峻,如果我的身份外泄,對於他的軍中威信有很大損害。今天見過了一麵,怕又要好幾天我們才能夠找到機會,像這樣,在一起說說話。
去病高大的身影向另一個軍屯走去,他還要再去物色幾個能夠滿足他用處的人。
我摸摸嘴角,有他留在我唇邊的一顆餑餑碎屑。
餑餑頭含進嘴裏,粗糙的黃麵混了玉米皮,為了便於儲藏,不能添加精麵,又沾了粗鹽,口感苦澀。
不過,咀嚼良久,能夠感到一絲淡淡的甜味,從餑餑的內裏散發出來。
我腳下的烏蘭大漠上,深雪初融,薄冰尚如玉綃一般鋪在草原上。那泥土的間隙,早已有了斑斑點點的細碎綠色從黃褐的土地上冒出尖芽來。遠遠望去,這茸茸點點的早春之色分外嬌妍。
苦中帶甜,浴冰猶綠。
我們的人生旅途若也如此,我以此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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