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在赤姆後麵低喝一聲:“快上!”
我硬起頭皮向那豹子的背上跳下去。雙腿緊緊夾住那黑豹油光水滑的後背,可憐我兩手還捧著那隻作為誘餌的小豹子,哪裏有可以抓持的地方。
黑豹何曾被人騎過,野性勃然,如一個巨人一般站立起來。我隨著豹子的頸背一齊升向天空的高處……雄健壯碩的黑色山豹人立起來,前抓在空中揮舞,墨色般濃鬱的背上是白衣少女的長袍飄飄,剛健與婀娜交相融合,在密什石蒼鬱的色彩上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圖畫。
就在我疑心自己要從豹子身上滑跌下來的時候,赤姆忽然嗚咽一聲趴跌下去了,是阿朗種在它身上的麻醉草藥發生了作用。因為角度的關係,密什崖下的月氏人根本就看不見赤姆無力跌倒、以及我從豹背上慌慌張張滾落下來四腳朝天的衰樣。
阿朗對我一個讚許的點頭,我抱著小豹子貓起腰,正要走下密什石。
他拉過我:“別動。”
我配合地站住,他再將我拉近一些,先為我拂去發絲中染上的幹土,再以手心輕攏我的雙鬢,讓它們保持美好的姿態。他的鼻翼離我太近了,我感到他的呼吸,抬起頭,他側臉讓開:“可以了,很幹淨了。”
我退後數步,遠遠離開他,轉身麵向密什石邊,沿著他為我設計的一條路線如靈鶴一般跳躍而下,正跳在巨石下的一匹馬上,我駕著馬來到了月氏各部落王爺的麵前。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我故作優雅地撫摸著尚在我懷中安睡的小黑豹,竭力壓平幾乎要狂跳出胸膛的心髒。
阿朗用鐵棒為我燙出來的長波浪在我頸後飄垂著,蓬鬆地自然卷起一層層柔軟光亮的層次,如深穀馨蘭,清香無痕。
我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管,方才的那番作為已經夠讓他們重新認識我了。
他們默默注視著我,一個滿頜華須的老人走出來,雙臂高舉:“傳神使終於出現了!”
大家紛紛將手臂高舉,五體投地匍匐在地上:
“牛羊如珠,百草旺,升歌發德祁連山。
罄天作主,雲既動,山連曉月祁連川。
萬裏平照,四空香,風催涼泉祁連雪。”
他們不知道多久沒有唱過這首《迎神曲》了,月氏部落的祈年、昭輝鈥、覃辰等六個部落的長老皆淚如雨下,他們長跪不起,以手心覆額,以手背覆地,感謝上蒼對他們的恩惠。
我俯視著這一群月氏族最高貴的人們,他們在向我做最虔誠的敬禮,可是,這中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誰能夠看出來?
花尚公主掠起驚訝質疑的目光,她也加入了施禮的行列中去了。
阿朗要我任命的王者就是她,否則,他有足夠的能力滅了我。他這麼說的時候,神色非常恍惚,令人覺得他似乎有口無心。
我暫時不想急著施展這個權力,傳神使這個職位在我感覺中就像一把入鞘的刀,這把刀在刀鞘中是最有威懾力的,一旦出了手,那鋒芒隻能屬於別人了。
我要用這個權力好好地為漢朝軍隊謀劃一番。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簡揚呢?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他助戰東部草原!
密密層層的月氏貴族,無數華貴純潔的銀色裝飾如祁連山的雪一樣潔白耀眼,延綿至遠方,唯獨不見那個不管站在何處都會引人注目的月氏將軍。我心生疑惑,這麼多人都出來了,他怎麼可能消失呢?他去了哪裏了?
我的懷裏一動,小豹子舔舔粉紅色的唇,咂吧咂吧長著尖利牙齒的小嘴,豆綠色的眼睛睜開了。
我慌了:這小東西怎麼提前醒了過來?我完全沒有把握控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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