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塔上的男孩(上)(1 / 2)

蒼雪山脈巍峨高聳,龍臥東洲,山陽有古國古城,山陰乃北州雪域,聚天下之靈秀,乃是一等一的靈脈。

蒼雪山脈綿連幾萬裏,峰巒起伏,群山入天掀雲,平日裏隻見山腰雲霧變幻,窺不見山頂崢嶸。山中密林如織,飛瀑奇岩,珍株異獸,多若繁星,其風光奇幽險峻,響譽天下。

可惜山陽輝耀峰下輝耀城卻是名微譽底。

輝耀城猶存已久,至於何時建造已沒幾個人說道明白,若非要探清它的年歲,可能僅僅能從它那淡青色帶著玉質的城牆窺得一二了。

輝耀城城牆建造極具講究,用的是奢靡的“玉牆”之法。取深山中純淨如水的青玉泥,用玉製器皿將其蒸軟,再取雪山之巔無暇雪水調和,最後用牆模固定澆築方才成牆。一百年後,牆是豆青色,可經千年不倒。一千年後,牆就變成了玄青色,可經萬年不倒。一萬年後,牆就變成了淡青色,永世不倒。由此可見,輝耀城可是老古董了。

輝耀城其浩大繁華不可置疑,然最為記憶深刻卻無關煙火絢麗,無關風月詩書,而是一座青色玉質的塔,層層八麵飛簷青色琉璃瓦輝輝溫澤,簷上真靈異獸顧盼間靈性流溢難阻,門扇窗欞各種雕飾盡是牽人心魂,引人入勝。最為怪異則是此塔本是閣樓式的塔卻高越百仞,以至於百裏內抬眼即見,詫人之意。

雖然塔是輝耀城不可磨滅的一道風景,然而能窺得塔全貌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緣由隻因塔在“萬年不待客”的內城,故眾人驚豔其上身靈氣溫雅,念想其下身風采。

內城唯一的主人是風家,輝耀城人都傳言風家盡是女子,不然內城怎麼就成了大小姐的深閨,外人叩門不開,裏麵死不出來。

這一日傍晚,夕陽西下,晚霞如血,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淡青色的城牆也被染得血紅,歸巢的鳥兒歡鳴而過。東門,人流到了頂峰,行人摩肩擦踵,進城販賣的百姓挑著擔出城回家,遊玩的公子哥們也都騎著馬歸來。

在入城人流中,一輛黃梨木身的馬車突兀非常,兩匹毫無雜色的白馬身高體狀響鼻如雷,昂首挺胸目不斜視。湘江絲綢質的車簾,其上刺繡的花草飛禽翎翎可鑒,栩栩如生。軋銀的鐵木車輪,沉重不失生氣,樸實不染俗氣。即便是有“肥豬”之稱的賈老六在心頭盤算一番後,也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或許是行人不忿,起了惡作劇的心思,這才讓輛馬車磨蹭了半刻鍾才入了城,比別的馬車要慢了不少。這時天邊隻留下一抹酡紅,見此景象,徒步的行人們心中無言暢快,加快了腳步,興致高漲處吆起了歌,淌著餘暉而去。

進了城的馬車停滯在城門口前,車夫老王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寬闊的青石街道,簡單幹淨,被兩旁的燈光照得明亮。兩旁盡是兩層或三層的木樓,造型大氣而不失靈氣,氣質典雅而不去人味,細細觀看便發現它們每一處都經過匠師精雕細磨,經過風霜歲月洗禮。其色調多以青色為主,可見他的建造者定是一個素雅的人。

兩旁商閣進出不止,茶樓掛上了打樣的牌子,可惜酒館卻正是人聲鼎沸之際,遠處戲樓歌舞聲悠悠,這是一個安靜難以安身的城市。

街上的行人跟其他地方也是不一樣的,身著道袍修真者,錦衣華袍的公子哥,麻衣在身的平凡子弟,勾肩搭背相互取笑,提壺攜單互灌酒水。與其他地方儼然不同,這裏幾乎看不見仙凡之隔、貧貴之別。

這是屬於這裏的韻味,一個畸形又美好的韻味

主街道的盡頭鶴立雞群,幽謐安靜,交映的燈光漫過去就成了薄薄一層紗,那裏被稱為風家深閨——內城

車夫目光掃過車簾時略有停滯。輕聲自語“放心,茜兒小姐,大人們一定可以治療你的病的”。勒緊繩子的手青筋微凸,閉眼深呼一口氣後。便輕打馬股,駕著馬車向內城而去,馬蹄踏在青石上,馬蹄急緩微亂卻格外清亮。

突然,精神約帶恍惚的車夫猛地勒住馬車,兩匹白馬應力止步,而車身卻是穩若磐石不晃半分。車夫凝視著路中間的男子,古味四淌的青袍,一頭青發飄灑飛舞,如絕世舞女隨夜風起舞,好似一陣清風飄渺,美妙不似凡間,下一個瞬間便消隱無蹤。周圍行人往來不絕,但都好像看不見他,從他不遠處走過,別說打笑,連目光都不舍駐留一刹。